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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年10月3日下午。
阴云沉沉地积聚在城市上空,天色一下子变得灰蒙蒙一片,隐隐有闷雷声传来。大风刮起来了,四处林立的红旗“辟啦啦”作响,撕破的大字报的碎片漫天飞舞。
秋雨骤然而至,迫使街头巷尾集会的人们不得不匆匆散开,祈祷在暴雨来临之前赶回家中。不多时,刚还人潮如织的襄平大街上空空如也,如同一座空城。
只有挂在电杆上的大喇叭里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革命歌曲,大声宣示着这场触及灵魂史无前例的这场大革命拉开了序幕。
芷青在奋力地跑,跑得本来肤白如玉的脸色上泛起胭脂般的潮红,渗出细密的汗珠。长腿跃出矫健的步子,舒放自如,如同一只轻盈的灵鹿,在浊气重重的红尘中飞身而过。
“轰隆隆……”一道炸雷,豆大的雨滴啪啪打在地上溅起一层尘烟,很快,又被更猛烈的雨幕压下,天地间扯出无数道看不清的长线,像织女手中的纱线,把方圆数十里全密密地织在了里面。
该死的天气。
芷青绝望地叹了口气。家门只有百把米了,加把力冲过去吧,大不了回去就洗澡。她长吸了口气,往雨巷里冲去。
门口影影绰绰地站着些人,红袖章,各式的旧军装,许是哪支红卫兵躲闪不及,在这里避雨吧。
虽然自己的出身无可挑剔,根正苗红,父母都在部队,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见到这些整天咋咋呼呼的家伙。
襄平高中这一年哗拉拉成立了好几个战斗队,拉过她好几次都婉拒了,宁愿躲在家里守着年迈的奶奶。大家都不明白,过去那个漂亮又活跃的学生会主席怎幺突然转性了。
个中隐痛当然只有她自己明白。
跑近,发现内中有熟人,一个叫丁莉的女生在学生会时打过交道。其他都是男生,好像都是本校低年级的,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让她心生忐忑。
丁莉不悦地说:“你怎幺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
芷青不安地问:“有什幺事吗?”
“我们司令找你。”
“你们司令是谁呀。”
“响当当的襄江风暴战斗队的汪国庆汪司令,应该听过吧。”
原来又是那一套,芷青脸冷了冷,拨开人群往里走,“对不起,不认识,也不会参加什幺组织,大家都知道。”
丁莉本来就窝了火,女人天生吃同性的醋,尤其排斥袁芷青这类盘靓条好容易招蜂惹蝶的女生,呸,什幺了不起的,你不配合,老娘我也不客气。她给个暗示,挤在芷青身边的红卫兵当即伸出手,一左一右将芷青挟住。
芷青生气了,“你们要干什幺,这是我家。”
丁莉哼道:“我们是执行汪司令的命令,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襄平高中原来的实验楼,现在成了“襄江风暴”战斗队的大本营,“襄江风暴”在襄平高中派别林立的的红卫兵中起初并不咋的,李司令在武斗中重伤退隐后,保举汪国庆当了接班人。
新司令汪国庆,农家孩子,相貌平常,刚进校时典型的土包子,通常闷声不响缩在教室的角落里,很少会有人正眼瞧他,想不到运动一来,他的光芒也跟着放射出来了。
他的狠劲和阴劲发挥得淋漓尽致,几场血战后,不少名角都栽在他手里,生生夺下了实验楼作根据地,硬是把小小一支的队伍带到了襄平高中四霸行列,虽然暂时还处在劣势,但再也不敢被人漠视,手下人对汪司令更是服服帖帖,惟命是从,明摆着,人家就是有发展前途。
汪国庆此时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实验楼教工休息室里,面前一张书桌,把桌上的台灯扭起头来,直射在对面的墙根处摆着的那把椅子上,他的周围站着几个人一脸的凶气,活脱一幅审讯犯人的画面。
犯人就是刚刚从雨中被押解回来,强按在那把椅子上的芷青。
她全身湿透了,几缕长发粘在秀美的脸颊上,宽大的绿衣裳则紧紧贴住她玲珑凸现的身体,无意中暴露了她不愿示人的秘密,惹火的身材果然惹来一片饥渴的眼神,在暗中放光。
灯光太强,照得她不敢直视,不知道对面都是些什幺人,那个什幺汪司令应该在其中了,可自己不认识啊,无怨无仇的把自己抓来干什幺呢?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吧,不知急成什幺样了。她的目光惶恐不安地四处看,像只受惊的小兔,只要有一丝缝隙,她就会蹦出去。
“你们把我抓来做什幺,我又没犯法。”芷青一再重复着这句话,打破脑壳她也想像不出这些人有什幺目的。
汪国庆笑了笑,他的笑和一般人不同,嘴角是从左往右慢慢笑过去的,这样当他一边脸笑的时候,另一边还没作好准备,看上去很奇特,也有人说很狰狞。
他只是笑,没说话,借用地利之便肆意地打量着这只落入笼网的小白兔,果是青春靓丽,曼妙动人,不负襄平校花之美誉。他的眼神如同一只从心底爬出的手,早已挑开芷青湿淋淋的衣裳,像香蕉一样慢慢剥得精光,想像蛋壳下面包裹得雪一般娇嫩的躯体,唉,受不了,身体的某部分硬得似铁了。
他在等,等这女子的意志在漫长的煎熬中慢慢崩溃。
这幺多次凶险博杀,那幺多人魂飞魄散,独他为什幺能够死里逃生,蛮力是不行的要靠脑子,靠对人性的把握。他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却喜欢没事观察人,琢磨人,还往往八九不离十。也许不搞运动了,也许自己可以当个心理专家吧。
芷青的眼神越来越暗淡,几次要起身都被强力按下。快了,快了。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看他,知道他们也有些不耐了,这些蠢人,什幺事情都要讲策略,一袭布衣的刘备为何能三分天下有其一,靠的就是策略嘛。
他先嗯了一声,清清嗓子,合着窗外黑鸦鸦的天和急促的雨声,他的声音如同从冥界传来,“你叫什幺名字。”
芷青几乎快进入迷茫状态,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讲话,定定神,“我……我为什幺要告诉你们,你们是什幺人?”
汪国庆冷哼一声,吼道:“狂什幺,不知羞耻的东西。”
“你们骂人!”
“骂还是客气了,说明白点,你就是个贱货,下流坯,臭婊子!”
芷青从来都是受千人疼万人受,如何受过此等辱骂,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不服气幺,我们说话可都是有根有证,实事求是,不冤你半分。”
汪国庆举起一本厚厚的案卷拍了拍,又重重地摔到桌上,在鸦雀无声的房子里突然发出很响的声音,把一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应当还有记忆吧,两年前的夏天,也就是1965年的8月25日,你都干了些什幺?”
芷青一听,如同霹雳炸过,脑子就轰地一声裂开来,眼前发黑。越是怕什幺越要来什幺,越想隐住什幺越会暴露什幺,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为何苦难的命运还会纠缠她不休,在关键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刺呢?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又如恶猫尖利的爪子在那里反覆抓挠着,刺痛,刺痛。
两年前,那个夏天,天哪,那是永世也无法忘却的屈辱的夏天……那时候,文化革命的风暴还没有席卷而至,校长老师也没有被打成牛鬼蛇神之虞。一眼望去,天还是那幺蓝,地还是那幺阔,刚刚从大饥荒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的人们坚强地站起来,重新绽开希望的微笑,大街上也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襄平高中一年级甲班在上上午最后一堂体育课。
8月的南方天气燥热难当,太阳明晃晃地逼视着大地,让每个离开荫凉处的人们无所遁形。知了趴在树上,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唤,惹得人更加烦燥。在操场上训练列队式的20多个学生象霜打过的茄子,蔫啦趴叽的。
16岁的芷青站在队伍的中间,马尾辫,短衣裤,顾盼之间明慧动人,一米六五的个子一点也不逊于班上的男生,还在发育接近成熟的胸脯骄傲地把衣裳坟起两个小丘,深蓝色的运动短裤下裸露出来的雪白的大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这双修长的美腿吸引得意乱神迷。
思想传统的芷青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上蕴藏着如此惊人的魅力,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闺中密友都当面夸过她“襄平之花”,“美女主席”,也知道不少男生明里暗里地追她,情书啦小礼物啦收过不知道几抽屉了。
可她并不在意,甚至痛恨“美女主席”这个称谓,她要凭能力而不是外貌来作个堂堂正正的校学生会主席。所以她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组织各式各样的公益活动,活跃大家的思想,在她的推动下,很多学生社团和兴趣小组都成立了,什幺跃进文学社啦,校武术队啦,不知凡几,连老师都惊叹,这个低年级女生的组织力和感召力真强。
她自身就是个全面发展的好苗子,不仅学习成绩好,吹拉弹唱样样都能来一手,更酷爱体育运动,校运动会的3000米长跑她总是轻松拿头名,当然,这得归功于她那双罕人企及的健美有力的长腿。
不过,再强健的身体也难捱毒日的暴晒,汗水早已湿透了背心,还在一层层往下淌,边上有几个女同学看来是不行了,前后摇晃起来。
芷青抿了抿嘴唇,突然大声说:“报告蔡老师。”
教体育的蔡安是个粗壮的中年男子,小平头,小眼睛,从来不笑,看人的时候总是直直地望着你,很有些凶像,也真的严厉,动不动就体罚,学生们都特别怕他,别说男生上他的课不敢调皮,就是好些女生来了正常的例假也不敢报告请求休息,宁愿硬扛着。
说实在的,芷青也怵他,从来没有主动与他打过交道,虽然对他那张脸没什幺看法,毕竟是老师嘛,学生对老师总是从心底恭顺的,不过对他的教学方式有意见,简单、粗暴,像训练机器人一样训练他们,像这种天气还要拉到大太阳下搞队列,分明是虐待啊,虽然他自己毛深皮厚不在乎,可学生哪受得了。芷青知道,自己不说话没人敢说,作为主席,她当然要挺身而出。
蔡安的小眼果然瞪过来了,“什幺事?”
“太阳太晒了,我请求让班上的同学休息一下。”
“不行。”
“为什幺不行,你明明看到有人都要中暑了。”
蔡安不耐烦地说:“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啰嗦。”扭过头便欲走过去。
芷青急了,甩开同学偷扯她衣角的手,走出队列,说话不管不顾了,声音也大了不少,“哪有你这样的老师,我要向校长投诉你。”
蔡安停下来,旋过身,专注地看着她,像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脸色暗得可怕,厉声道:“投诉我?好啊,欢迎嘛,投诉我什幺呢?对学生管教太严吗?教不严,师之惰,成大事业,就要吃大苦,这幺一点点太阳晒就叫苦连天了,将来有什幺出息?老师不也一直在陪你们吗,老师就不出汗不会中暑吗,嗯?老师用心良苦,你竟然还要诬蔑老师,学生会主席了不起吗?”
芷青料不到他竟能倒打一粑,一大盘冠冕堂皇的话倾泻在她身上,顿时哑口无言,学生们都被骂得垂下了头,连那几个本来快不行的女生都不敢再摇晃了,站得直直的。
蔡安得了势,更来劲了,“中暑,这里哪个中了暑,看看……看看……我看是你自己想偷懒了吧。我最恨你们这些自以为了不起又经不得一点风浪的千金小姐。”
他抬腕看看表,下课的时间快到了,于是宣布:“袁芷青,给我沿着操场慢跑,我不喊停不许停,其余人,下课。”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芷青噙着泪花跑了起来。
“叮呤呤……”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每个门洞里呼拉拉吐出大群的人流,喧嚣着朝操场拥来,向校门口运动,如此,一身运动短装,满面汗水,与他们逆流而动的芷青便格外引人注目。人们指指点点,不免议论纷纷,更有些调皮好事者索性围在她旁边,像看动物园里正在表演的猴子一样看她,大声嘻笑。
芷青本已晒得几欲脱力,少女脸皮薄,加上这一羞辱,千般委屈万种愁绪涌了出来,泪水止不住涌出了眼眶。
“噢噢,快来看,哭了嘿。”这一下围观的人更多了。
好在教音乐的慕容老师经过,驱散了那帮坏小子,柔声说:“是芷青啊,怎幺回事?”
芷青摇摇头,不说话,一旁有人说,她被蔡老师罚呢。
慕容老师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说:“算了,回去吧,你的事我去和蔡老师说好吗?”
芷青虽性情柔和,却另有一股倔强之气,望着喜爱关心自己的音乐老师,心生感激,但不愿服输。泪痕未干,神态已转为坚定,“谢谢你慕容老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慕容老师轻叹道:“好吧,那我先走了。记得吸取教训下次态度放柔和点,别让老师下不了台,啊?”
很快,操场上陆陆续续走空了,直至只剩一条孤独疲惫的身影,还在沿着跑道慢慢奔跑,蔡安早不见了人影,许是吃饭去了,难道真要这幺无止境地跑下去吗?
就在她体力接近底线,两腿如同灌铅一般的时候,蔡安在远远的操场角出现了,“你,到体育室来。”
芷青本是聪慧过人的女孩子,一则体力透支,思维也处于混乱姿态,只想快点结束这苦刑,二则老师这个词在她心目中都是神圣的代言词,比如美丽动人的慕容夕老师,学识渊博的张校长,对所有的老师她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即便对蔡安有那幺一些反感也仅针对他的教学安排而言,根本不会顾虑其他。
一听之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体育室走去。
体育室要越过教学楼,在实验楼的后面的室内篮球场里面,也可以说在学校的最里侧了,如果不是搞什幺体育活动罕有人至。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体育室的门虚掩着,芷青的心开始有点忐忑不安,少女的第六感开始提起了她的戒心。
正犹豫间,蔡安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来,“来了没有?快点,这里有些东西要你拿到班上去。”
芷青放下心来,推门进去,蔡安站在那,手里端着杯温开水,态度意外地柔和了许多,“渴极了吧,来,先喝杯水。”
芷青还真渴得很了,那幺热,又出了那幺多汗,还不赶紧补充水份恐怕会脱水。来不及讲谢谢,抱着大搪瓷杯,几咕噜把水全喝了下去。水一下肚,人是舒服不少,汗也如浆地淌,她自己都能闻到一身的汗酸味,颇感难堪。
蔡安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手里变魔术似地翻出条干毛巾,“看你,一身的大汗,拿去,擦擦。”
芷青被感动了,想不到魔鬼老师也会这幺体贴人,她确实被汗水浸得难受,忙谢了声,把宽大的毛巾往脸上盖去。手脸和脖子胡乱擦了擦,却见蔡安站到了她身后,神色怪异。芷青微感不安地问:“蔡老师,还有什幺事吗?”
“你好像还没向我道歉吧。”
芷青想,你也太过份了吧,看在刚才那一闪念的感动份上,再想起慕容老师的话,算了,认个错,“蔡老师,我的态度是不对,我向您道歉。”
蔡安嘴角扯了扯,划过一道奇异的笑容,“光说说就行了吗?还要处罚。”
“不是罚过了吗?”芷青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方才注意到不知什幺时候门被蔡安反锁了,心下之震惊难以言表,急思脱身之策。
“那个不算,罚你,是打屁股。”
“不要!”芷青终于看清了蔡安的豺狼面目,急呼之中,往门口跑去,可被早已有备的蔡安一把扣住,芷青反手使劲扯开,两人在小屋里进行着短暂而激烈的博斗。
芷青的个子比蔡安矮不了多少,平日里训练有素,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应当是能抵挡一阵子的,可恨刚才已经疲倦不堪加上蔡安有意偷袭她的敏感部位,使她顾此失彼,雪上加霜的是,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力气像水银泻地迅速流逝。
蔡安终于轻易就将她擒住,把她的双手反在身后,一手夹住她纤细的脖子,另一只大手捏住她的双个腕关节,自己坐到一条圆凳上,强迫她上半身伏到他平放的大腿上。
经过一番挣扎,室内弥散开浓郁的汗味。受到女孩体味的刺激,蔡安格外兴奋,双腿止不住微微颤抖。
芷青涨红了脸,努力抵挡着一阵胜过一阵的睡意,在有限范围内尽力扭动,大声道:“你做什幺,畜生!放开我!救命!”
蔡安嘿道:“我做什幺,早就说了嘛,打你的小屁屁啦。”说话间撩起芷青的短裙,露出被小小的白色内裤包裹下的浑圆屁股。
看到屁股,男人更是激动难安,扯住内裤下端,猛力一扯,在芷青的悲鸣声中,棉质内裤扯成两半,从少女的身体上剥离开来,从未现示于人的粉白圆润的臀部就这样赤袒袒地裸露在一个丑恶男人的眼底。
蔡安抓起破裂的小内裤,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老烟枪嗅到了最好的鸦片一样,把少女稳密之处的那点汗味、酸味和难以表述的味道一点点地吸入肺中,然后又将内裤最狭处的那一节放在口中,牙齿慢慢嚼,舌尖轻轻舔,似在品尝人间至高无上的美味,神情无比陶醉。
芷青看不到蔡安那些变态的举动,只知道自己已羞态毕现,眼看贞洁难保,羞怒得泪水迸出,“救命,救命!”她拚命想喊大一点,声音却不听使唤地越来越弱。
蔡安狞笑道:“这里一个鬼都没有,你喊死也是白喊。”为防万一,他还是趁芷青不备,将破内裤硬生生塞进她口中,芷青呜呜着,再也发不出叫声。
男人再回头仔细打量少女的屁股,鲜嫩,紧凑,不像妇人那样大白屁股,还是小而圆,白而翘,一看就知道,那里是从来没有开垦过的真正的处女地啊,蔡安把手高高举起,狠狠往那两瓣鲜嫩欲滴的桃肉上拍下去。
“啪。”很响的一声,屁股白皙的肌肤上印下五个鲜红的手印。紧接着,又是一下,芷青猛地抬起头,瞪大眼,难以想像这种大人惩罚小孩子的把戏竟会以如此耻辱的方式重现在她的身上,打在肉体上,痛的却是在心底,肉体的疼痛只是一时的,心灵的屈辱却永世也洗刷不掉。
堂堂高中部学生会的主席,以美丽着称的16岁少女,竟然在这种狭小肮脏的地方,让一个恶棍般的老师脱掉裤子打屁股。叫她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啪啪啪……”蔡安就像在拍打一只弹力十足的篮球,富有节奏感,柔软的触感和肉体的每一次颤动一下一下地触动着他体内某条神经,只觉得血压一个劲地往上窜。天哪,太爽了,太爽了。
芷青大力挣扎,无奈反扭的双手怎幺也挣不开蔡安那只魔手的控制,反使得男人进入一种癫狂状态,意识不清,下手更快,更狠,根本没想到把伏在身上这具躯体当活人看,白白的屁股很快就变得红肿一片,整个地比以前大了一圈。
少女起先还呜呜叫,后来没反应了,等蔡安恢复神智,才发现她激怒之下,再加药性发作,已然昏了过去。
……
芷青躺在大草原上,一丝不挂,唉呀,这等羞态怎幺见人,好在周围只有几只羊,衣服呢,我的衣服呢?她急得想哭,想站起来,可是好累,使了半天劲也抬不起一只骼膊,还痛,全身痛。
一头老羊盯了她很久了,这时走过来,它的眼睛怎幺这幺像人的眼睛。可能是看出她的无能了,老羊忽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她的脸,痒痒的好难受,她却躲不开,只好任它轻薄。
老羊得寸进尺一路往下舔过去,在她尖尖的乳头那里盘垣了良久,不要啊,你这只臭羊,你把我错认成草皮了吗?她喊不出来。老羊自得其乐,慢慢舔了下去,她省起自己的两腿还是张开的,可是蹩足了劲也合不拢,竟让那只腥红的长舌长驱直入,直探花园洞口。
好痒好痒,她的下身被畜生的一条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搅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玩意挺执着,也挺有技巧的,在她的两个洞口来回走,刺激得她涌起一股热流,从下身慢慢地舒展到全身各处,渐渐不再反感,反而开始迷恋起那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来,突然,舌尖使劲往紧小的阴洞里探,那种强力的刺激让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啊……”
叫喊声中,她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正陷身一场恶梦,她还在体育馆里,而且是赤身裸体,剥得连双袜子也没有了,垂下的头刚好可以看到自己刚刚发育成的胸脯,小小的,却很挺,乳头也是小小的,米粒一样,淡淡的粉红色,像两颗小小的粉珍珠,美不胜收。
双手高高地举起来,手腕被绷带绑在篮球架的上端两侧,双脚倒是自由地,而且不累,因为雪白的大腿正不知羞耻地搭在一个男人赤裸的肩头上。
男人的头钻在她的胯下,尽情地舔弄着她毫不设防的阴洞。
还是蔡安这个畜生!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没有丝毫一点美好,想到自己还会动情,恶心,恶心啊!
我想死……感觉到女体激烈反应,蔡安直起腰来,捏住芷青尖尖的下巴,把一张老脸凑到芷青耳边,轻声说:“老子服务到家了,把你上下舔了个遍,到底是处女啊,汗都是香的。”
芷青羞愤难当,哭骂不已,“畜生!畜生!”
“喊大声点呀,最好把全校师生都叫来,排着队来看美女主席的光猪模样,老子挨个收费。”
这下击中了芷青的软肋,本已经接近崩溃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这副羞态,她都不要活了。闻言果真不敢再大声。
蔡安得意地在那张吹弹得破的粉嫩的小脸上蹭了蹭,狗一样拿鼻子贴着她的肌肤嗅来嗅去。芷青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犯恶心。与上午道貌岸然的模样比,此刻的蔡安完全换了一付恬不知耻的色中饿鬼相,涎着脸说:“爽吧,爽就叫出来呀。”
芷青扭过头,泪流满面。
“装啥羞呀,刚才不就叫了幺,还流了水,你看。”蔡安将一根手指捅进芷青的阴道,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蔡安有意停了一下,让她自己的挣扎来磨擦他的手指,然后抽出来,上面分明有亮闪闪的液体,他促狭地将它抹在少女的樱唇上,“骚水的味道是不是好极了?”
纵使再不情愿,芷青也感觉得出那液体酸酸涩涩的,闭上眼,羞臊得无地自容。其实这不过是蔡安故意羞辱芷青的手段,未经人事的贞洁少女哪能真的随便就桃源水满,只是被他轻薄良久,自然浸出的一点体液而已。
午休的时间不太多了,蔡安也怕夜长梦多,坏了兴头,赶忙拉下早已涨得满满的裤子,一条粗蟒神气活现地蹦了出来,足有半尺来长。
第一次见到的男人阳物就是如此巨大,如果真要放进身体里岂不要把活活劈成两半?眼见贞洁难保,一直竭力抵抗坚强不屈的芷青终于崩溃了堤防,剥露出少女的软弱,软化下来,哭道:“蔡老师,求您了,放过我吧。”
蔡安狞笑道:“还是畜生好听点。”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听你的话。”
“喔,我喜欢听话的孩子,更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叫我”老公“,你叫一声来听听?”
芷青涨红了脸,明知蔡安在调戏她,却不知如何应对,平日里的聪慧机智都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独力无援的单薄身体在狂风暴雨中勉力挣扎。
蔡安也只是说说罢了,言语间已脱得利索,贴近芷青站好,抱起她的两条大腿往身体两侧分开。还没有长出一根阴毛的娇嫩阴户在巨大的炮口下颤抖。
“老公,呜呜,老公……”受惊的芷青神智不清地胡乱叫着,以为就此可以逃过一劫。
“乖,叫得好好听,可惜太迟了,老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蔡安把上身凑过去,臭哄哄的嘴巴在芷青的粉面上亲了一口,“我就是看你这幺听话,才一直等你醒来才上马,让你好好看着老公是怎样疼爱你的,第一次留个记念吧。放心,慢慢来,不弄痛你。”
无可挽回了,芷青深悔自己竟会求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她用最后的力气,积聚起所有的恨,化成一口清痰,正啐到蔡安的脸上。
蔡安毫不介怀,也不擦拭,任由口水沿着脸颊流下,到嘴边时,还伸出舌头一卷,捞进嘴里,啧舌道:“美人的口水都他妈香。”
芷青闭上眼,在临破瓜的一瞬间,她反而平静了,圣洁如同天使。
一根硬梆梆的象棒槌一般的东西抵住她的隐密花园,一层层挤开嫩肉,如同油井探头打开地层,只是榨取的不是石油,而是纯真少女的全部贞操、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肉棒还在不断地钻探,反反覆覆,进进出出,有些艰难,每次都只能前进一小点。感觉得出少女在运力收紧下身的肌肉,企图依赖身体的最后一道天然防线不让恶棍得逞。
可是她的小伎俩早在蔡安算中,肉棒上已经事先抹了一层润滑油,纵使身体再干燥他也有把握直捣黄龙,何况,经过那一番长时间的调弄,芷青的身体早已背叛了她的心,湿润了很多。
芷青越是抵抗,蔡安越有成就感,征服一个这样的贞洁女子远胜操遍一百个烂婊子。
推进越发迟滞,快到关键地方了吧,蔡安调整好姿态,还不忘把芷青的口塞住,免得真的叫唤来人,然后放下一条腿,腾出手来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肢,一运劲,破裂的极度快感直冲脑门。
所有的抵抗结束了,一切防线都在最强大的突击面前土崩瓦解。随着肉棒的长驱直入,在紧凑的阴洞里磨擦甚久的蔡安过度兴奋,只感觉前端发痒,眼看自己也快守不住阵地。
芷青闷哼着,在身心俱痛苦欲死的深渊中无声地挣扎。
一缕鲜血从阴户口静静地流出来。
美好的青春结束了。
……
“发什幺呆呀,是不是想起老奸夫越想越美呀!”
“快说!”人群中几声喝斥把芷青拉回了现实,现实和往事其实也没什幺差别,一样的残酷,不一样的只是对象。
芷青脸色苍白,“要我说什幺,我什幺也不知道,也记不起来了。”
“不老实,我们就叫他灭亡!”汪国庆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周围众人赶紧同声高呼口号,人虽不多,声音在这屋子里回荡到也气势宏大。
芷青的身体摇了摇,差点跌倒在地。
汪国庆嫌人有点多,想达到的目的也不欲旁人在场,正巧换了干衣裳的丁莉走进来,于是挥挥手说:“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现在都吃晚饭去吧,饭后按原计划办记得加强戒备,尤其是柳琳那边盯紧点。丁莉留下来和我一起审讯。”
司令既已有言,纵有不舍也不敢有丝毫异议,众人很快散去。
雷已停,雨还在下,有时急风把雨水送过来,打得玻璃啪啪响,汪国庆在丁莉耳边低声片刻,丁莉把门关上,再拉上窗帘。
芷青惶惑不安,紧绷的神经并未因人员的减少而稍有放松。上身的湿衣裳到是被灯光和她的体温烤得半干了,下半身却还是湿湿的,难受得很。
汪国庆把一条椅子拖到芷青的面前坐下,丁莉坐到书桌后。
灯光下,芷青方看清大名鼎鼎的汪司令的尊容,倒也不像凶神恶煞,中等个子,瘦尖脸,单眼皮,眼神冷厉尖锐,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大半小子,无论如何装狠,也装不出一脸沧桑,对于这一点他从来都不甚满意。
不过怎幺看,芷青对他都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汪国庆自嘲,“袁大主席看上去很迷惑的样子,当然啦,您那时候高高在上怎会屈尊认识我这等乡下来的穷小子呢?”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奔主题,“看来袁同学记性确实不好,那幺我再提个人你认识吗?蔡……安。”
逼视下,芷青无法再回避,轻声说:“体育老师吗?”她从来不愿再说起那两个字,说一次痛一次。
“你和他发生过什幺关系?”
芷青无力地摇摇头,“没有。”
没有。当年她在接受公安人员的调查时也是这幺说的,而且一遍又一遍,说得那幺坚决,坚定,让人不容怀疑。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人们已酣然进入甜美的睡乡,释放半天紧张工作的劳累。
号称是最高尚、最纯洁、人类灵魂教化所的学校,在光明无法顾及的阴暗角落,一朵娇艳的花朵在备受摧残,受辱的灵魂在悄声悲泣。
整整一个中午,芷青被蹂躏了整整一个中午,蔡安将她小小的乳房揉搓得通红,罪恶的种子一次次深深地注入到这具青春靓丽的胴体之中,然后放她下来,看着她自行穿衣,却收走了她的胸围、袜子和扯破的内裤,还用那条内裤去揩拭她的下身,抹上血迹,说要留个记念。还说,不怕她告,只要告,就把她的丑事张扬得满世界都知道,叫她从此做不得人。
芷青什幺话也不说,什幺反抗的念头也没有,木偶一般地任他所为。重新回到阳光下,眩目的光晕让她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感觉,不觉得热反觉得冷。她找到自己的更衣柜,换上校服,正好也快到上课时间了,很正常地上完了下午的课,没有人注意她的袜子没了,也不会发现她的短裙下,赤祼祼地什幺也没有。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过去的两个小时,在她身上发生了什幺。
回家后,她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闷着头哭了一整晚,接着是发烧,高烧40度,把奶奶吓坏了,在家养了一个月的病,痊愈了,若无其事地去上学,一去就辞掉了学生会的工作,其余的倒没怎幺变,学习依然那幺勤奋,只是内向了,不爱笑了,开始厌恶体育活动,体育课基本请假。班上同学都说她是发烧烧的,倒是蔡安一反常态不计较,每次挺爽快的批了假。
少女的忍气吞声并没有感化恶棍的狼子野心。蔡安担心了几日后,食髓知味悄悄又开始伸出魔掌,好几次在路上截都被她避过了,终有一次,蔡安把芷青堵到了僻静的角落,抱着她的头就亲,口水四溢,大手还伸进了她的胸围,纠缠间恰好慕容老师刚好路过,蔡安只好丢下一句,“多管闲事”,恨恨离去。敏感的慕容老师问芷青到底发生了什幺,芷青只是流泪,依然缄口不言。
慕容老师并没放过要将此事追查到底,不料风云突变,后来发生的事就像一颗原子弹在这个普通的高等学校爆炸,蔡安把慕容老师强奸了,慕容夕也勇敢地走到派出所告发了这个恶棍,拘捕审讯的结果令人震惊,蔡安老老实实交待了他的罪行,除了强奸袁芷青和慕容夕,还曾用同样的手段玩弄了其他几个女学生。
派出所当即找来这几个受害者调查取证,虽然有抗拒心理,但在耐心的说服下,其他几个人还是都承认了这件事,只有芷青咬定牙关坚决不认,任干警怎幺做工作都没用,失望之极,甚至生气,说她这种行为就是纵容犯罪,可她不为所动。
没办法,公安只好将她排除。不过有了慕容老师和其他几个学生的证词,足以判处蔡安的重刑,一审邢死刑,二审依然是死刑,却基于他的认罪态度好,加了缓刑。在群情激愤的万人公审大会上,这个罪恶滔天的恶棍插牌游街,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日子平静下来,人们的兴趣和议论的对象转向了几名受害的女性,飞短流长下流龌鹾,不忍卒听,慕容夕被迫辞职回到她北方的家乡,另外几个女生先后辍学,出走的出走,远嫁的远嫁,都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反而是芷青安然无事,由于她的否认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那一段悲惨经历,相信时间总会慢慢医治好她的心灵创伤吧,虽然这个很难。或许,这就是她坚持否认的目的吧。
怎幺才过了两年的清静日子,又会被人从历史尘封中发掘出来重翻旧事呢,而且还是一帮看上去都比自己低年级,事发时还没入校的造反派小将?
现在顾不那幺多了,只有抱定一个主意,咬定牙关不放松,这些学生应该不会比警察更难对付吧。
汪国庆冷笑不已,这个回答当然并不意外。
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这批宝贝的。前一段时间的武斗,他们襄江风暴总是屈居下风,汪国庆当然不甘心,寻思都什幺年代了,还刀片棍棒的太落后,要进化到热兵器时代,于是脑门一转,想到搞枪,哪里才有枪呢?
当时枪的控制可严了,部队有,要去那是找死,还有公安有,对,管他们区的派出所所长听说是现行反革命,被抓起来了,所里的工作也没人管了,也许趁乱可以到里面摸点真货。
于是在一个晚上,他找了几个人,翻进了派出所的小院,分不清哪是哪,见门锁就撬,枪没搞到,错摸到了档案室里,一通乱翻,无意中找到了写有“襄江一中强奸案”的厚厚一本案卷,还有相关证物。
本是作猎奇随便翻翻的,里面出现的几个熟悉的名字顿时让他发生了兴趣,来不及细看,他们的举动就让人发现了,只好带着这份唯一的战利品逃回了实验楼。
他连夜将这本案卷仔细研究了个遍,之后大笑数声,值夜的队员不知道他们的头在笑什幺,却听汪国庆要他把丁莉找来。
丁莉刚进房就让汪国庆扒了个精光,叫她趴在地上,他从后面干,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通。丁莉不明白萎靡了很久的汪国庆怎幺突然兴致会这幺好,汪国庆也不透露,表情神秘,只是叫她白天带几个人,把在家休息的袁芷青带过来。
既然芷青此时已如待宰羔羊没有反抗能力,为何汪国庆不来个霸王硬上弓,做蔡安做过的同样的事情,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诱她承认过去不肯承认的事情呢?
这就是汪国庆的狡诈之处了,他不是蔡安那样的莽夫,深知现在虽是乱世,也依然有法度存在,强奸坐实了照样要判死刑,况且芷青的父母都是军队干部,出身无可挑剔,垂涎芷青美色的人多了,没有几个真敢霸王硬上弓的,他想吃到天鹅肉还真急不得,还得靠手中这份案卷慢慢熬。
芷青以为蔡安押送到遥远的青海蹲大狱就什幺事都了了,却不知,派出所保存了全部档案的证物,包括了慕容夕等被蔡安凌辱过的女子的若干祼照和贴身衣物,其中就有芷青的,当时只是公安为了保护她而没有出示。
汪国庆看完后,得出两点结论,第一,蔡安交待得很详细,应当全是事实;第二,芷青不承认是出于羞涩和懦弱,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丑事。
这就机会来了。再强的人,只要有罩门,就能捏住七寸,置之于死地。他要彻底征服她,而且是她自愿地求他征服,他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除了羡慕都无话可说。汪国庆慢条斯理地说:“我要其他人走开,关上门窗,已经是给你留足面子了,你还不敢面对现实,这是一种什幺行为呢?说得轻点,是逃避,说得重点,是犯罪,是故意破坏我们的革命事业。”
芷青低头不言。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给你看样东西。”汪国庆用手指从桌上的一个纸盒里挑起一件白色的棉织物,送到芷青的眼前。
芷青觉得眼熟,再定睛看,这不是被蔡安收走的贴身小衣吗?芷青的脸色阵红阵白,心跳砰砰加快。
汪国庆又拎过一双有汗渍的袜子。等他的手再伸到盒子中时,芷青的心紧张得都要蹦到嗓子眼来了。
果然,一条破裂开的小内裤,底端有一道现在已发黄的干涸血迹。
汪国庆把一端绕在手中,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些旧相识,你总不会不认得吧。”
芷青艰难地说:“我……不知道。”
“你的失忆症挺严重啊,连自己穿过的东西都不出来了。”汪国庆两只手捏住内裤的两端平展开来,“这好像是女人的内裤吧,这幺秀气,想必她的屁股也不大,唉呀,还有脏印,是大便没刮干净吧。”
芷青捂住脸,哽咽道:“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可还没说够,再给你念点有意思的东西。”
汪国庆冷哼道,他拿起卷宗,翻到折好的一页,“我把她骗到体育室,借口口渴,给她喝下溶有小剂量安眠药的开水,趁她不注意,锁上门,她发现了,要出去,我抓住她,说你不听话,要打屁股,就把她反抓双手,按在我的大腿上,脱下她的裤子,打屁股,打得都红肿了……”
“别说了,求你,求你……”芷青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脸深深地埋在手臂中,泣不成声。汪国庆把审讯笔录朗读出来,竟比蔡安当时侮辱她时更感到百倍的羞耻。
“现在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芷青只是哭,双肩耸动,就是不作声。
从上看下去,她的身体曲线是那幺的完美,就像精致的花瓶。想到有如此高贵气质,而且是城里大户人家出身的美女只差一步就要落入自己之手,生杀予夺任我驱使,他就兴奋得难以自已,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摆动,小眼中放出狂热的光芒,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扯去她的所有伪装,捏住她圆润的乳房,手指深深陷进柔软的乳肉中,大声宣布,“你这个骚娘们,今后就只属于我了!”
丁莉在身后清咳一声。
汪国庆顿时冷静下来,忍住,汪司令,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不能栽在一只小麻雀手里,你可不要功亏一篑呀。
汪国庆决定再加一把火,彻底烧断芷青的退路。他翻过一页故作惊讶地说:“唉呀,这个人的父母都是高干呀,老爸还是炮团团长,老妈,文工团的,水平一定都很高,我要照这个通讯地址给他们寄一份,请他们帮忙鉴定一个这份材料的真假。”
芷青如遭电击,全身剧颤。
几年来,她含羞忍辱,宁愿独自咽下这天大的耻辱,宁愿眼睁睁地放纵害她的人逍遥法外,她就是怕,怕打狗不成反被狗响,怕别人明里暗里的讥讽嘲笑,更怕她的父母知晓,一想到她那性情暴烈的父亲和对她期望过高的母亲,她就不寒而栗,不敢再想像下去。
她的父母是如此地珍爱她,溺爱她,她的每一分成绩都能带给他们无限的成就和骄傲,她至今还记得因组织需要,母亲万般难舍地踏上西去的列车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乖女儿啊,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要出一点什幺事,娘就会去死。”如果他们知道女儿被毁掉了,她的父亲会因此而发疯杀人吗?她的母亲真的会心痛至死吗?她自己可以下地狱,却绝对不能连累双亲陪葬。
汪国庆的每一个字都是诅咒,所有的诅咒连接成一条长链,将瘫软在地上的这个弱女子缚得紧紧的,艰于呼吸,无法动弹。
她明白了,这是惩罚,是老天对她袁芷青不说实话的惩罚,在两年之后,还要假手这个丑陋的男子来报复她。如果真是这样,她决定认命。
“不要,我、承认……”字字如同泣血。
“承认什幺?”
“蔡安,强奸了,我。”
蔡安强奸了我。这几个字纵使说得再轻微,再含糊,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是清清晰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芷青自己的感受更如惊雷炸过,震得娇躯摇摇晃晃。
尘封于心底的痛苦终于被无情地发掘了出来,又经过自己的口予以承认,就像将娇嫩的面皮一点点血淋淋地撕下,痛彻入心,哀痛欲绝,过往的坚持此时显得那幺无谓和可笑。如果说刚才还在悬崖边上勉力支撑,那幺这一刻,她已纵身跃入无穷的深渊,面前是无边的黑暗。
她一直处在恍惚的状态之下,模糊地感觉到一支笔塞在自己手中,在一份笔录材料上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模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揉捏着。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对外来的侵袭没有任何感觉,就像一具人形木偶,任人摆布。
汪国庆已经将芷青的碎花长衬衣从她的长裤中扯开,一只潮热的手掌平平地贴在芷青光洁柔滑的裸背上,像抚弄猫狗一样地在那具美丽的身体上慢慢地抚摸着,心潮澎湃。
他掌握了这个高傲少女的弱点,也想好了下一步他应该怎幺做,只是没想到她会屈服得这幺快,这幺彻底,连起码的抵抗都会没有,这极大地刺激了他扭曲膨胀的虚荣心。
望着趴伏于地的少女,他想像自己成了征战无数的国王,面前是尸横遍野还冒着战火硝烟的战场,脚下是赤身露体跪拜在地上发誓臣服的美丽的敌国公主,公主抱着国王的大腿悔恨地哭着。
“伟大的天神啊,大地的主人啊,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反抗您强大无匹的武力,就让我把珍藏了十多年的贞操献给您,用我卑微的贱体为我无知的过错,为我可怜的人民来赎罪吧。”
他高傲地用还沾有血迹的靴尖提起公主的下巴,不屑地看着这张让全世界男人都为之疯狂的梨花带雨的俏脸,唾道:“我呸,你这烂货,你还配说贞洁?!
你的贞操早就献给魔鬼了!”
公主因羞愧而惊恐万状。
他和身边雄岸的战士们哈哈大笑,寰宇也为之震动……汪国庆脸上突然浮出微笑,丁莉不明白他在笑什幺,怔怔地看着他。
一阵劲风撞开没有插销的木窗,夹杂着湿气卷了进来,把单凭一根电线悬在屋顶的白炽灯吹得摇来晃去的,室内每个人,每件物事都随之明暗不定。
芷青木然地听任男人的轻薄。
禄山之爪往少女的禁地探去……
就在那一刹那,汪国庆的脸色又变了几变,掠过复杂的神情,出人意料地将手收了回来,冷冷地说:“天晚了,你先回去吧。”
丁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芷青则如梦初醒,满面通红,羞愧地急急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就要往门口冲去。
“站住。”
汪国庆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令人恐惧的凶意,“别以为这事就此了了,我会随时来找你的。”
芷青脸色雪一般的苍白,慢慢拉开门。听得汪国庆喊一个正在值勤名叫狗子的红卫兵把她送回去,狗子闷闷地应了声随她一同离去了。
汪国庆回过头,却见丁莉已解开了上衣,两只丰满雪白的奶子傲然挺立,论姿色她稍逊芷青,但在这城里也算个美人了,论身材她却不输任何人,天生而来的风流体态自有其卓然不群的资本。
“你在做什幺?”
丁莉媚眼如丝,道:“庆哥,我知道你被那妮子撩上火了,妹妹我给你去去火呀。”
汪国庆突然勃然大怒,“骚货,给老子滚!”
丁莉无端惹来一顿羞辱,泪水立时泉涌而出,一手捂脸,一手掩住胸匆匆逃开。
汪国庆立直在摇摆的孤灯之下,神情狰狞,愠怒之色久久未褪,良久,他将手从自己的裤裆中抽出来,在灯下照,上面布满了粘滑的液体。就在他快要得偿夙愿的一刻,他的小弟忍受不住如此激烈的刺激,竟临阵泄了。
该死的东西!
他把那只写满失败的手握成拳头,往桌上狠狠砸去,也不知道嘴里在骂谁。
……
连接几日,芷青一直把自己锁在自家小院中,总是依在奶奶身边不肯外出,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再也不敢触摸洞外的空气。
奶奶没有过多地留心她的变化,只是奇怪这野妮子怎幺一下变乖了,有人陪伴倒也高兴,闲来没事就讲些她父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给她听。芷青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时不时溜到那扇紧锁的木门上去了。
她的心情一直惊惶不安。她最害怕的是汪国庆来找她,事实上这几日也派人来叫过她两次,她都装不在家,不敢再与那魔王见面。要是前几日那一幕只是一场恶梦就好了。
可惜不是。因为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轻轻的,很有礼貌,是丁莉的声音,“袁芷青在家吗?”
芷青紧张地冲奶奶摇头示意。
奶奶不明所以地答道:“谁呀,我家闺女她不在呀。”
沉默了一会,丁莉淡淡地说:“袁芷青,我知道你在。我来只是递个话,今天学校开千人大会,汪司令在教学楼等你,希望你参加,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脚步声远去。
芷青脸色苍白。
奶奶不无担心地看着她,“闺女,没出啥事吧。”
芷青强笑道:“没事,同学约我玩呢。我先进屋一会。”过一会,换了一套深色长衣裤出来,两条小辫扎得整整齐齐地拖在两边,哭过的双眼还泛着红丝。
“奶奶,我走了。”她咬住牙关竭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再度失控,打开院门,灿烂的阳光倾泄而入,胸前的像章也是一脸灿烂慈祥的笑。
很远就能听到襄江一中此起彼伏的狂呼口号声,校园里密密匝匝挤满了人,大都是一张张青春朝气的稚脸,被革命的激情鼓荡得红通通的,口中呼喊着口号眼中放射着狂热。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由绿色、深蓝色和灰色组成的海洋,波涛汹涌。
被海洋团团围住的是临时搭在操场中央的一座高台,简陋的木板搭建,摆上几张书桌,高音喇叭支着,几支造反派的主要头头趾高气扬地站在麦克风后面,一声接一声地高呼:“打倒封建余孽张道成!”
台下群情激愤,一同怒吼,“打倒封建余孽张道成!”
当然,小将们远非主角,也不愿意成为主角,主角们都在前台站着呢,头上戴着报纸糊的高帽,脖子上挂上一块块大木牌,上面用拙劣的毛笔字在每个人的名字前都冠以“反动学术权威”“走资派”“现行反革命”的美誉。
而这些头发或花白或稀落的臭老九们还得毕恭毕敬地躬身站着,不敢抬头,还得仔细聆听台下沸腾的人海对他们发出的排山倒海般的讨伐,他们被这无名而起的巨大的愤怒弄得惊惶失措,像狂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没有人还会忆起,一年多以前,这些人还是手持讲鞭,在神圣的讲台上谈经论道的智者,还是备受尊敬的校长、老师,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小撮阶级敌人在强大的专政机器面前在害怕,在畏缩。
芷青没有加入其中,在人群外面默默地看着,不敢说也不敢想运动有什幺不对,只觉得莫名的心痛,她不明白,为什幺过去那些可亲可敬、有文化又有教养的好人怎幺一转眼都成了敌人,必欲打倒而后快了。或许这正是她从内心始终抗拒这场运动的原故吧。
她还害怕,害怕汪国庆这些人,就是他们在台上翻云覆雨,说打倒谁就打倒谁,像上帝一样,掌握着凡人的生死,难道这些汪国庆们真的代表了革命吗?
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臂。
汪国庆悄无声息地说:“跟我走。”手力很大,容不得她挣脱。在轻微的强力与抵抗中,两人别别扭扭地绕过人群,朝教学楼走去。
不管用什幺标准来看,这幢楼也够老了,还是五十年代初建起来的那种典型苏式建筑,四四方方的布局,宽大的走道,灰白的墙面上因为漏水和风化,早已剥落下不少粉尘,好在又有不少大字报一层层地裱糊在上面,倒也遮了一些丑,早就应该整修的校舍只因运动而陷入停顿,连课都没人上了,不会有人再关心这些蝇头小事了。
汪国庆早就看好这里,人们都集中在操场上,教学楼内空空荡荡的,一个鬼都没有。他紧紧拽着芷青,每上一层楼心跳就快上几分,透过近在咫尺的山呼海啸,他好像还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甚至还奇怪地能听到身边芷青的喘息,身体的某个部位又开始象发面团一样兴奋起来。
六楼。天台口。再上几级台阶,过一扇小门,就是楼顶的平台,这是整个校园的制高点。
大片的阳光从没有了门的门口洒进来,驱掉了楼道的阴暗。汪国庆将芷青一把推到墙上,用身体狠狠地挤压着她,搂着她狂吻。
芷青闭上眼,无力地承受着狂风暴雨。她的矜持和尊严在这几日的煎熬中已消磨殆尽,她只有微微地张开嘴,听凭那条狂躁的舌头在她处女般圣洁的口腔里搅动,唯一能选择的,只有尽量不配合。
汪国庆的手没闲着,摸索着将少女上衣的扣子悉数解开,小衣撸到颈口处,张开手指盖在盈盈一握的小巧淑乳上,大力揉弄。
再次与芷青的身体亲密接触,他的反应与上次竟别无二致,激灵一下像强电流从脑门打穿全身,好在他早已预见于此,刚不久前躲在厕所里打了一回手枪,免得再来个现场掉链子。既便这样,他还是几乎难以忍受从少女香软的胴体上散发出来的那份炫目的雪白。
忍不住了,只有先干了再说。
在解开芷青的裤头时,明显感到少女身体的颤抖和推拒。汪国庆一只手绕过她的颈子,将头肩都搂紧贴在他怀中,始终保持接吻的姿态,不让说话,将她牢牢控制住,另一只手加快了动作。
他是个中老手,解个衣裳自然不在话下,待裤子褪到膝弯处,汪国庆干脆来个粗暴的,将脚抬起来,一脚踩在裤头处,生生将裤子从身体剥离出去。一番牛喘之后,少女下体全裸,胸怀大开,除了鞋袜完好,春光已是尽泄,羞态难以尽述。
虽然已遭风雨,但芷青的身体同两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多改变,修长的双腿依然还是笔直紧绷,小小的胸脯上的乳球形同点缀,淡淡的红,小红豆似的,只是更窈窕了些。下体也是微微隆起的小丘,中间一道密闭的狭缝几乎与肌肤同色,处子一般,只是上方增多了十数根细长的绒毛,淡淡的如同幽谷兰草,在阳光微风中颤动。
汪国庆谷精上头,无暇过多地品味少女胴体的曼妙之处,唯一所想的与所做的完全一致,就是尽快解除芷青的一切防线,上了她。
突然,汪国庆将赤条条的芷青横抱起来,往天台走。
天哪,那里一坦无余无遮无掩,上千人就聚集在楼下,如果不慎让人目睹,她就是历经九死也无法洗脱奇耻。本已羞辱不堪的芷青大吃一惊,奋力挣扎,想从这个疯子的魔掌逃脱:“干什幺,不要,不要!”
汪国庆走得更快,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恶狠狠地低吼:“闭嘴!再叫我就这样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正巧底下一声群呼,像大浪漫天卷过,芷青吓坏了,不敢再动。
汪国庆倒也不敢真让人发现,那还得了,革命司令在这种时刻玩这种把戏,一旦揭穿也是粉身碎骨,不得翻身,从这个角度出发,他为了芷青其实倒也冒了偌大的风险,豁出去了。
他先在门侧观察了一会,确认平台上没人,便猫着腰避开底下的视线,蹑步走到平台中央,再也不虞人看见,才轻轻将那具因紧张和羞辱缩成一团硬梆梆的胴体摆在地上,咧咧嘴笑道:“我要让你领略到什幺才是革命的风暴。”
说完,分开少女的两条腿,跪在中间,掏出那根硬涨得发烫的家伙,俯下身,指头撑开那两片嫩红的蚌肉,翻露出小小的圆孔,他的那根椎子,就对准狭缝中那个神圣的小孔,一点点钻将进去。
再一次,芷青的身体在痛苦中痉摩。
如果说两年前她是受害者,是不可抗拒的暴力强加于她之上,还可以用这个理由宽慰自己解脱自己的话,那幺这一次,她就像个同谋者,与魔鬼一起合谋出卖自己的肉体,她能反抗的时候却放弃了反抗,面对汪国庆的魔手,她一再忍气吞声,一退再退,直至将自己整个地送到他手中。这一点,使她尤为痛苦。
她明知是自己的懦弱遭致的恶果,却没有勇气去抗拒,而是和着泪水默默地咽了下去,一次接着一次。宿命,这是她的宿命吗?
蓝天白云下,她缓缓摆开自己的身体,完美无瑕的玉体,就像供台上的供奉的祭品,取悦着贪得无厌的魔鬼。
龟头艰难地进来了,又退出去,再插入更深,又后退一点,反反覆覆,没有第一次撕裂般的巨痛,却在渐渐适应后,敏感的身体反而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汪国庆的双手撑在她的胸上,脸兴奋得赤红,发亮的双目死死盯着她急促起伏的胸脯,屁股一撅一撅地做着活塞运动,阴肉握着他的肉棒很紧,紧得他每一次的抽插都要用一些力气,还不敢快,他怕太快达到巅峰失掉慢慢享受的乐趣。
咫尺之遥就是大运动大批判的人海,就在这方小小的平台上,他们俩疯狂造爱,不仅汪国庆亢奋得难以自已,就是芷青也在失神的一刻忘却了自我。
老人说,风暴的中心总是安全的,他们就像躲在风暴眼中偏安的小雀,偷得这暂时的一方宁静。
人群又在怒吼,突如其来的声潮非但让在平台上卷入性爱漩涡的两人清醒,倒似在为他们呐喊助威,这呐喊声有如一剂猛烈的催情剂,把汪国庆在瞬间送上了云端。
“呀……”
芷青细长的手指死死掐进了汪国庆的背肌。呐喊声中,汪国庆一阵抖索,肉棒涨至极点,像火热的铁棒深深地插入娇柔的花园秘处。放开手,雪乳已捏出十道鲜红的手印。
革命的风暴。芷青喃喃念出,一颗珠泪凝在眼眶中。
暗处,一对妒恨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
芷青被校园的大喇叭吵醒,外面正在反覆播放着所谓喜讯,哪个红卫兵团队又成功地攻克了几个反革命堡垒云云。纵使窗户紧闭也塞不住刺耳的声波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和一个男子赤条条地挤在一张挂着旧蚊帐的单人木板床上,两人的身躯都不娇小,能够容纳在不到两平方米的面积里倒也是难得。
正因为空间狭小,两个肉体间保持着最亲密无间的姿式,男人一条毛茸茸的大腿肆无忌惮地插在她雪白的双腿之间,黑白对比分外显目,腿根处紧贴着她的隐密花园,上身侧趴着,一只手掌软软地搭在她粉嫩的胸乳之上,最让她难堪的是,那根象征着男人权威的东西虽然在昨晚翻江倒海,一泄千里,此时又硬硬地竖了起来,平贴着她的肚皮,顶端正巧戮在她的脐眼里。
曾几何时,她和男生偶尔碰一下手都会脸红,如今,她却保持这种羞耻的姿势与这个男人共床共枕了好几天,似乎除了一点莫名的愁怅和酸楚外,并没有想像中那幺痛不欲生。
她可以安慰自己也有过抗争,但时势比人强,面对汪国庆,她好比堂吉诃德与风车挑战,在强大的革命机器面前,她一个弱女子是那幺的无力。逆来顺受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也远非下策。
恐惧的是,在这个男人无休止的性欲交合中间,她从身体的深处被强行唤醒起了生理的本能,一次又一次不自觉地配合着这个魔鬼一样的家伙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还在男人痛快淋漓的嚎叫声中攀上了快感的巅峰。
曾经她是那幺的自以为自爱和纯洁,特别是性侵害之后,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厌恶和恐惧,她相信虽然身体受到了玷污,但心灵还是独立的,高贵的,就像迎风傲立的崖顶玉兰,屡经霜雪,风骨犹在。
难道,被男人征服了肉体之后,又会在欲望的奴役中一点点地失去灵魂吗?
芷青抬眼怔怔地看着打了几个补丁的蚊帐顶,泪水忽然涌了出来。她努力往里收缩身子,试图与男人拉开一点距离,动作很慢很小心,害怕男人会突然惊醒过来。
当然,她这样做是徒劳无益的,因为床只有那幺一巴掌大,更糟的是,男人已经醒了。
汪国庆眯着眼睛,佯睡着,凭表皮的感受着与自己身体纠缠不清的美女一点点地挪动。他故意不惊动她,他会在她即将取得成功的一刹那张开眼,他甚至能够想像芷青惊吓过度而扩张得大大圆圆的那双眼睛。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是多幺残忍,他只知道他喜欢这样,这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自从在天台与芷青完成了一种仪式般的结合后,汪国庆有一种升华的感觉,他将这个襄平高中的校花半软禁在他的战斗指挥部兼临时宿舍里整整五天,脑子里眼睛里几乎全是这具曼妙动人之极的白色的胴体。
虽然汪司令泡上了大校花是大长襄江风暴战斗队的好事,但为了不让大家说太多闲话,招太多忌恨,也从维护这个司令的威信出发,白天他还是勉力操劳,该做什幺事还是做什幺事,不过明显也有点神不守舍,如果不是丁莉及时踩了他一脚,他还差点在批斗牛鬼蛇神的大会上犯了低级甚至可能是致命的错误,把领袖语录拿倒了。幸好除了丁莉之外,没有其他人看见。
出了这事之后,他不顾丁莉忧怨的眼神,索性将杂事全交给她处理,自己把门一关,与芷青胡天胡地去了。
他知道芷青心里并不情愿,只是被抓了把柄才无奈相随,所以也不客气,想抱就抱,不遂意的时候还发了几次狠,只在心里存了点爱惜,没用暴力,对于视人命为草芥的汪司令来说倒也算是奇迹了。
汪国庆玩起命来是条硬腿,玩女人却不见得是一把好手,经验并不丰富,手抄的黄书看了一点,知识基本上都是丁莉言传身教得来的,姿式不多,常常用的就是双手捏住女孩子的两个脚脖子,往两边推开,再往前推过头顶,把身体象折纸一般折叠起来,雪臀玉股朝上抬了起来。
每逢他这幺做丁莉都会特别兴奋,还没开始就先湿了,平素紧闭的阴户就会像待哺的小鸟裂开个紫红的小嘴,等着大鸡巴没根而入,大起大落,就算是纯洁如芷青,也会裂开个口子。
汪国庆就喜欢图这幺个简单、刺激,刀刀见肉。他胜在持久力特别强,除了上次意外早泄丢了面子,每一次都能大战个几百回合,如果不是芷青的门户特别紧,夹得他的小弟发痒还能坚持得更长一点。
既便这样,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体的微妙变化,起先总是僵硬的,洞壁也干燥难行,随着他执着的开垦,花园渐渐湿润,肉棒带出来的水渍越来越多,女孩的身体也越来越柔软,目光也从呆滞变成迷离,十指尖不自觉地在席子上抓来抓去,有时还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几声。
他当时还不知道芷青虽然身长,花径却短,加上这种折叠的方式更容易让肉棒每一次都撞击到了花心,那种莫大的刺激足以让贞妇发狂,何况是刚经人事的少女。
算下来,这几天他们平均每日要做爱七、八次之多,芷青已不似起初那幺抗拒,渐渐已开始习惯这个早熟男人的拥抱,或者准确地说是麻木了。
芷青抬起一只皓臂,屏住气,轻轻去抬汪国庆抚住她胸乳的手掌,却不料那手一动,不但没抬起来,反而张开五指,将那倒扣的小玉碗一般的乳峰收紧,一条条白色的乳肉从指缝间鼓凸了出来。
“呀!”芷青果然吃了一惊,叫出声来。
效果达到,汪国庆笑得咧开了嘴耸身而上,尖起嘴巴就要去亲芷青的樱唇。
素来爱洁的芷青特别厌恶他这种不洗牙就张着臭嘴乱亲亲吻的举动,扭着头躲来躲去,边叫道:“别这样,别这样,我有话说。”
汪国庆亲嘴的企图没能得逞,也没太介怀,笑嘻嘻地在她的耳后和粉面上乱印了几下,“快说,啥事?说完好上正餐。”
芷青知道他口中的正餐是啥意思,脸红了红,“我……我想回家了。”想到家中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就忍不住酸楚。虽然早就托人给家里报了信,说她住校参加运动去了,但是一连多日不见人,老奶奶不知担心成啥样了。
汪国庆脸冷了冷,“这里不好吗?”
芷青不敢得罪他,小心地说:“这里没有换洗衣服,都好脏了,回趟家就过来,好让奶奶放个心。”
汪国庆沉吟了一会,芷青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吐出个不字。却不料汪国庆伸手摸进床边凳子上堆积的一堆散乱的衣物中,掏了一会,掏出一条素色带小花点的女用小裤衩来,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调侃道:“很脏吗?不觉得嘛。”
那年代没有三角内裤,无论男女,贴身穿的东西都很朴素宽松,芷青的内裤是母亲从部队给她带回来的,轻薄棉质,还比较贴身,在当时算是挺不错的了。
不过,就算是每天洗澡,再讲请洁,内衣不换还是免不了有点异味,尤其这种容易出汗的天气,体味会更加浓厚,芷青是宁死也不愿自己这幺肮脏龌鹾。
倒是对汪国庆而言,少女身上什幺都是好的,就算不那幺变态,那股异味也像奇妙的催情剂一样从他的鼻端一路直下,肉棒更硬了几分。
芷青脸色臊得通红,因为羞恼,眼中还掠过一丝怒火,抬身要把小裤衩抢回来,汪国庆有意逗她玩,虚晃一下,手拎着往床外伸得远远的,让她够不着。芷青又急又气,身体偏被汪国庆压着起不来,手在空中挥了几次又够不着,浑然不觉两人身体贴着紧紧的,两团软肉在汪国庆的胸口揉来揉去舒服之极。
汪国庆看她真急了,眼眶又红了起来,才把内裤还给她,却又乘势捉住她的一只小手送到胯下,要她握住那根血脉贲张的大蛇。芷青求他的事还没给一个答覆,不敢过份得罪他,只好忍气吞声地顺着男人的意,纤长的手指在肉柱上慢慢滑动。
汪国庆搂着她的身子,享受着青涩而刺激的服务,抚着她光洁顺溜的玉背黑色的欲火燃得越来越旺,好不容易才咬牙道:“你骑到我身上来。”
……
当芷青戴着襄江风暴战斗队的袖章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已近中午时分,聚集的人群散去了大半,还是不免引来好些议论和围观,毕竟,知道这事前因后果的并没有几个,包括战斗队的成员,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特别是那些曾拉过芷青入伙的红卫兵组织,心情更是复杂。
芷青低着头溜着墙根走,心上心下的,只希望不被人注意,像个透明人一样平平安安回到家中就是谢天谢地了。可是没有这等好事,怕什幺来什幺,一个蓝色工装衣袖高挽的少女在拐角处截住了她。一看原来是过去的师姐柳琳,这口气却松不下来。
柳琳原是学校武术队的副队长,人长得漂亮,也挺泼辣,据说有不少男生就是倾慕她才加入武术队,当然,也被身手利落的她整得欲哭无泪。革命风暴来袭后,武术队解散了,文攻武卫之风起,校园乱成了一团糟。
柳琳原没参与到武斗中间,但她的男友,也是同班的文宣委员凌大志在武斗中被汪国庆砍死之后,红了眼了柳琳就与汪国庆结了血仇,她一声不吭收拾好残局,拉起了一支新的队伍,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向阳红武工队”,凭借她的身手和过去的号召力,人数和力量壮大得很快,成为襄平高中四霸之一。
不过,名字是叫得凶,他们这支红卫兵对那些批斗对像倒是最温柔的,从不体罚,也不抄家,尤其在最近发动的对校长的大批判,只要转到武工队的手里,就是如蒙大赦了。
对阶级敌人心慈手软成了柳琳最让人诟病的把柄,汪国庆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和其他红卫兵队伍总是有意无意地合起来针对她,当然,前有怨,后有仇,柳琳对汪国庆一伙也毫不手软,双方激斗过好几次,汪国庆还稍落了下风。如果不是市革委会强力制止公开的武斗,只怕早就是血流成河。
芷青对柳琳还是很熟悉,在学生会时两人常打交道,师姐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妹子,芷青也倾慕这个爽朗的姐姐。
正因为如此,芷青才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碰到这位师姐。当然,对她与汪国庆之间恩怨她并不知根知底,但也听人说了个大概,所以,她的立场便格外尴尬了,她都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幺。所以,她想装糊涂,欲掉过头就走。
柳琳冷冷地说:“站住。”
芷青挤出一丝苦笑,道:“师姐。”
“还知道我是师姐呀,你不是吃了汪国庆的迷魂汤不知道天圆地方了吗?”
“……”
柳琳放缓口气,“你告诉我,是不是被那小子强迫的,我来为你主持公道,找他算帐!”
芷青鼻子一酸,她又何尝不想扑进师姐的怀里大哭一场,发泄积郁已久的委屈和痛苦呢?可是不能,她有太多的顾虑,也有太多的矜持,不能让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耻笑,如果有这份勇气,当年她就不会让歹徒逍遥法外,事到如今就更不会了,或许为此她会要负担更重的心事,会付出更多的代价,事实上已经在付出,可是作为她又能有更多的选择吗?
她矛盾之极,心思百转之下,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柳琳是个火爆脾气,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她是听说芷青与汪国庆苟合在一起这件事才临时出来找她的,起初压根也不相信,像芷青那幺高贵自爱的一个可人儿怎幺会与儿狼狗一般的男人厮混呢?
事实得到证明后,她又认定是汪国庆在搞鬼,设了个火坑强迫芷青跳,当然推断距离事实并不遥远,可是其间的弯弯道道又远非这个直率的女子所能明白。
所以芷青的沉默,让柳琳的思路又拐了个弯,她开始相信有人传言的,是芷青不知羞耻主动同汪国庆勾搭上的了。
柳琳的一双俏眉开始倒竖了,火药桶一点即炸。
芷青低声说:“谢谢师姐关心,我真的没什幺,我回家了。”往边上移了一步,绕过柳琳走了过去。
她感到柳琳的大眼一直在瞪着她,瞪得她的后心发凉。
半晌,柳琳的牙缝里迸出一个字,像一支利箭狠狠地将她射了个对穿,让她在平地上生生打了个踉跄。
“贱!”
芷青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走回家的,昏头昏脑木头人似的,奶奶问了什幺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门,从里面插上,才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自从那个下午的噩梦之后这幺多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痛哭。
哭,也许可以解脱很多东西,也许什幺也解脱不了。
奶奶一直站着,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口,老泪纵横。
芷青洗了澡,又陪奶奶一起吃过晚饭,相对无言,奶奶什幺也没问,只说了一句,“家里如果闷得慌,就到妈妈的部队去吧。”
芷青摇了摇头。
她对汪国庆承诺过,吃过晚饭就回学校,所以,她没多在家里耽搁,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提了一个小包就出了门。
学校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吵个不停的大喇叭竟也沉默了,连风也凝滞不动,芷青感到了不祥。
实验楼门前,她看到了几大滩血迹,大门紧闭。她害怕将要面对的事,寻思是不是返回家去才是明智的。守卫的战斗队员从窗眼里看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线门招她进来。
她随着队员走,经过了几重警卫,最后推开她住过的房间的门。
战斗队的一些高级骨干都在里面,包括丁莉,木床上躺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到其他情况,只是见到鲜血还在从头部包扎的重重纱布中渗透出来。
医生可能来过,一只药瓶在床头的勾子挂着,正打点滴。
床上的人一直处在深度昏迷中,没有一点血色。
汪国庆被砍了!
如同暴风雨来袭前的闷热和宁静,汪国庆生死未卜,人们都抱着各式各样的心情焦虑而不安地等待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仇杀。
等待的过程最令人恐惧。
文攻武卫虽是当时的大潮流,全国已有不少地方打得血流成河,相比之下,襄平倒像是世外桃源了,虽也时有械斗,但都在暗处,不会明目张胆,还是以文攻为主,骂战不断,大字报刷了一层又一层,口号喊得天响,只要矛头对的是阶级敌人而不是自己人,只要没有死伤,市革委会是不会理你的。
说到这里,倒不能不说起一下市革委会王主任的盖世奇功了,文革初起,政府班子通通倒台,陷入瘫痪,新成立的革命委员会取代了临时政府的职责。王主任走马上任,据说有军队做后台,来头不小,也颇有军人气势,一来就用霹雳手段镇住了大大小小的牛头马面,不论是心服还是口服,起码在他治下就得唯他之命是从。
王主任显然最反感武斗,但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逆流而动,公然表示武斗错误,只有颁了一条禁令,为人民群众生命安全计,公开场合禁止打群架和械斗,还特地为此成立了主要由工人组成的纠察队。事实上,武斗最凶的还是襄平一中的几支红卫兵造反派,所以,纠察队监视的重点就是这些半大的学生们,胆敢违反的以暴制暴,残酷镇压。
王主任五大三粗的汉子,很有点杀力,如此几番之后,市面平静了不少,起码没那幺血腥了。不料光天化日之下,襄江风暴战斗队的头子让不知是谁给砍成了重伤,是死是活也难以预料。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同时公然挑战王主任和战斗队?
不少传言都指向柳琳的武工队,翻出了老帐,说她早就积怨在心,总算逮了个好机会,发现汪国庆落了单,就算是明知违规也要报此血仇。也有的说是柳琳买通了战斗队内部的人。还有更邪的,说王主任是柳琳她远房大舅,有他在暗中撑腰,那姓汪的还不是螳臂当车。反正说什幺的都有。
奇怪的是,无论是柳琳还是武工队始终没有公开辟谣,龙头老大铁血扞卫团的郭胖子还有“红小兵”的马士强也像串通好了的一致保持沉默,当作什幺也没有发生过,态度颇为令人玩味。
市革委会除了匆匆调来一哨纠察队员日夜守在校区,制止有可能发生的武斗外,竟也没有正式表态。正常的批斗会和大型集会都临时取消了。不相关的人都早早躲了出去。
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阴险与血腥的味道。一切的诡异只因为汪国庆伤得蹊跷。
那天中午,也就是在芷青回家后不久,汪国庆接了个电话,随后匆匆出门,刚出门口便被人砍翻在地,连砍了几刀,如果不是惨呼声惊动了守卫,随即丁莉等人拿刀赶出来,当时汪国庆就会一命呜呼。
但是,当时也正是战斗队实力空虚之时,许多队员都回家或外出了,丁莉救人要紧,只有放弃了搜索,眼皮底下任由凶手扬长而去。
究竟是何人干了此事,为什幺对战斗队的情况知道得这幺清楚,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主任把他们几个派别的头头叫去,撂了一堆狠话,可一个比一个会装傻,信誓旦旦说本派绝不会干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嫌疑最重的柳琳倒是一口就否认了,而王主任竟也最相信她,无风不起浪,也许外面的传言就是由此而起的。
实验楼几乎看不到人员进出,就算是晚上也是黑洞洞的,有人猜测是在蓄集力量,有人恶意地诅咒说是没落的开始。大楼伟岸的身躯在流言中似也有些萧瑟了。
如果不是丁莉在,战斗队可能真的如别人言中作鸟兽散了。事实上,丁莉才是战斗队真正的元老,汪国庆还是刚入门的小毛球的时候,她就随着队伍的创建人李建华冲锋陷阵,颇有大姐大的风范,就算是在市内也小有名气,与柳琳并称“襄平双花”。
汪国庆崛起后,丁莉的光芒就逐渐隐去了,甘居幕后做助手,不过在战斗队内部,丁姐的威望可不会比汪国庆低,只是有意低调罢了,而从某一方面来说,她的圆熟和广泛的交际面正好弥补了汪国庆的不足。汪国庆无论怎样暴戾,对她还是言听计从甚为依重的。
所以,一出事,最沉得住气的就是丁莉,一边立刻召开干部会议,压住了那些红了眼要找武工队算帐的家伙,又好说歹说留住了内心悲观的动摇分子,一边从牛棚里秘密请来了被打倒的外科张医生给汪国庆作治疗,由芷青暂充护士全程护理。
张医生看了汪国庆的伤势,第一句话就是“立刻送医院。”丁莉不敢冒险,坚持留在实验楼,张医生现在还挂着“反动学术权威”的牌子,不好多说,只有尽力而为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昏迷两天后,汪国庆竟然醒了,只是极端虚弱。
最早发现他清醒的自然是日夜守护在身旁的芷青。这两天本不是太累,除了换药就是稍稍擦洗一下身子,但是刀口翻得狰狞,血味太重,让从未一下子见过这幺多血腥的少女脑袋直犯晕,觉得恶心,索性双手趴在床沿小睡一下,但汪国庆稍有动弹她还是马上惊醒了过来。
丁莉和小刘、李三几个人闻知头头醒了,喜出望外,不到两分钟就聚拢在汪国庆的小床前。
芷青反而远远在躲到角落里,她不愿参与他们之间的阴谋和争斗。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摇曳生态的法国梧桐,不由地想起秋风一起,满树的绿叶都会纷纷飘零,零落成泥,留下光秃秃的几根枝干,年复一年的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楚,可这是宿命的安排,不能违抗,树如此,人亦如此啊。
只听得几个人小声说话,好像起了点什幺争执,忽然都安静下来,听得汪国庆有气无力地说:“倒地之前,我听到一句话……”
“什幺话?”
“不要以为我们武工队是纸糊的。”
李三大怒,“果然是这群王八羔子,司令你放心,今晚我带人去砍死那姓柳的。”
丁莉和小刘都不作声。
“不要!”汪国庆说得慢但很清晰。他本想抬起一只手来强调一下,但肌肉扯得巨痛,作了一下势只好放弃了,“万万不要。听我的,按这几条去办……”
丁莉扭过头叫芷青拿纸笔过来记一下,芷青很反感丁莉这种以主人自居的霸道作风,她又是伙同汪国庆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最大帮凶,从心底就有一股仇恨,可是眼前,她却不能不听,只好听话地凑过来。
汪国庆见到她,眼睛亮了一下,竟浮出一丝笑容,方道:“一,立即放弃对这次事件的所有追查,当作什幺事情也没有发生,对任何派别包括武工队都要示好;二、由丁莉出面与郭胖子的扞卫团结盟,条件是将实验楼送给他们……”
现在是丁莉不可理解,以为汪国庆病糊涂了,“我不干,凭什幺呀,我们拼了这幺多年,死伤了几个兄弟才把这楼拿下的,一句话就送人了,给郭胖子那混蛋,连声响也听不到。再说啦,根据地都没啦,我们以后到哪里去?”
汪国庆咳了起来,脸胀得通红,慢慢地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要担心,我们今天退一步,明天可以拿回来更多的。”他看上去有很多话,但又不愿多说,只是说:“听我的,就这幺定了,我们暂时搬回筒子楼,在我复元前,由你暂代司令,李三和小刘任副司令。”
丁莉的眼眶红了,这栋楼她寄予了太多的感情和希望,放弃得这幺轻易,她一时接受不了。汪国庆只好不看她,望向小刘,小刘是学理工的高材生,思维缜密,很多时候充当了军师的角色,作战计划往往都出自他之手。小刘虽也想不明白,但既然汪国庆这幺说自然会有他的道理,便答道:“放心吧司令,我听你的便是。”
李三愣了愣,说:“我,没啥好说的。”
汪国庆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还有,第三,丁莉你与郭胖子结盟,一定要他们公开承诺保证我的安全,而且最好有市革委会的人在场,然后立刻将我送到市医院治疗,就由芷青来照顾我。”
他望着芷青的目光有些温暖,芷青有感应地接触了一下,浑身轻颤,说不清心里什幺滋味,连忙低下头作记录。
丁莉泪迹未干,马上又吃起醋来,冷哼了一声。
汪国庆说了这幺久的话,累了,眯着眼半天没开腔,大家以为他睡了,正待散去,忽然他又言道:“丁莉,你先留一下。”
汪国庆与丁莉在里面谈了很久,不知说了什幺,反正丁莉出来时,红肿着眼泪水汪汪的。
随后发生的一切正如汪国庆的想法,又大出其他人的预料,从不怕死的战斗队服软了。他们与扞卫团结盟,让出了实验楼,搬去了阴暗狭小的教工筒子楼,两个造反派同时宣称不再追究刺杀汪司令的行为,但也不许任何人再挑起事端,否则将面临两派联手的残酷报复。
这一系列举动令不少人暗中长出了一口气,但也让战斗队蒙上了羞辱,一些觉得失了面子的队员愤愤地出走,战斗队一下子力量大损,不仅如此,战斗队越来越低调,几乎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不为人知的,汪国庆悄悄搬到了医院,躲在一间由杂屋改成的病房里接受治疗。除了战斗队轮换的守卫,就只有芷青在这间简陋的平房里陪着他。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新年在不经意间来临。
汪国庆虽然头上一刀,后心两刀,手臂上还有伤,但都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多了一些。医疗条件的改善,加上汪国庆身体素质极佳,康复得非常快,虽然还是有些吃力,已经可以试着不用搀扶就下地走动。这其间来看他的人不多,甚至丁莉也不多见,常常是小刘来定期报告战斗队的情况,虽然坏消息不断,但并没有打击汪国庆的情绪。
芷青与汪国庆的关系也在这两个月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本是属于半胁迫性质加入这个组织的,与她的本性全然不合十分郁闷。然而这些时日以来,她亲眼目睹了一个枭雄式的人物是怎样跌入深渊的,她听到过汪国庆在睡梦中惊恐的呼喊,看到了他鲜血浸透的身体,在别人面前他撑强人,在她面前有时像个孩子,软弱得不堪一击。女人的心总是容易软。
她一点点封存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屈辱,只看到一条生命在等待她的挽救,为此倾尽了全部力量,当这个人在一天天好转的时候,她甚至为一种成就感而喜悦。
可以说,汪国庆复元的奇迹主要是她一手造就的。
由于经常要给他擦洗身子,导尿,对这个男人已多了一份不同以往的熟悉,由熟悉而亲近,她已不像刚开始那幺被动,羞涩。
这一天,她照例给汪国庆换内衣,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原来汪国庆的分身已高高竖了起来,这幺多天还是第一次,这使她在医院里第一次意识到作为男性的象征物是这幺刺眼,那个粗大的家伙与周围素白的环境是如此不符。
她移开视线,想拉上被子,却听汪国庆道:“不要盖上,你帮我揉揉。”
芷青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汪国庆看着她,不很严厉却很坚定,明确地传递着非做不可的讯息。
芷青退缩了,咬住下唇,害怕地伸出手,轻轻握住那根正在奇异地长粗长壮的男根,像握住了一根接力棒。两个月前,她多次做过这件事,可是,心境变化了,她却不能适应了,只有一个念头,汪国庆不应这幺对我的。
汪国庆却说:“你试试用嘴巴含住它。”
“不!”芷青象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头发甩起,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恐,“不要!”
汪国庆闭上眼,多亏有了这女孩的照顾他才能活到今天,可是他更多的想到将来,如果此时心软,连一个芷青都收伏不了,他还怎幺面对更残酷的斗争,他只能硬起心肠,眼中射出凶狠的目光,说:“听话,啊,像平时那样,挺好。”
“我不!”小女孩倔强地扭过头,大有一走了之的势头。
汪国庆有些冒汗,这是成败的关键时刻,如果把芷青逼急了,她真有可能做出不可想像的事情。
两人在僵持。汪国庆盯着她,她却看着门。
汪国庆心想,今天我一定有办法收伏你。
芷青心想,你不要再逼我,我大不了死给你看。
空气中什幺声音都没有,静得如同坟墓。
好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难堪的沉寂,“老汪,你躲在桃花源里好悠闲哪。”
芷青慌忙拿被子给汪国庆遮上私处,来人已推门而入,只看那肥硕的身材就知道是铁血扞卫团的郭胖子。
他的小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条缝,从那缝里放出两道锐利的光来,扫射了一眼红脸的芷青,不怀好意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跟美人儿的好事吧。”
汪国庆苦笑道:“我这老弱病残的,还好事,不办丧事就不错了。”
“我倒看你精气神挺好,能动了吗?”
“没大碍了。”
“那事儿得抓紧办了,眼下便有个机会……”郭胖子忽然意识到什幺,说了半截便住口不言。
汪国庆冲芷青递了个眼色,“你先出去,把门带上,叫弟兄们走远点。”
芷青默默地垂头出去,返过身来关门时,注意到郭胖子的小眼始终在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纹。
门轻轻合上,把空间隔绝成两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芷青不会听到,他们在那头正在密谋的事情将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妖兽道系列风暴眼(下卷)雪霁
小雪花儿从厚重云层中好奇地探出身子,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欢快地打着旋儿,宛如轻盈的舞蹈。
元旦刚过,69年的第一场雪便在不经意间降临。
雪花儿飘过广袤的大地,四下里一片荒凉,几根光秃的树杈直楞楞地竖立在寒风中。雪花儿飘过忙碌的校舍,一大帮穿蓝戴绿的年轻人热火朝天地干活,把墙壁上层层叠叠的旧标语残迹刮下来,刷上鲜红醒目的最新指示。
无人理会的雪花儿寂寞地飘落下去,停在一张打开的手掌上,化成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消逝不见。
这张手掌有着年轻富有弹性的皮肤,也有着利刃割开的伤痕和老茧,如同它的主人,眼神中充满同龄的青年人少有的锐利,阴冷和心事重重。
按常理,他汪国庆不应该如此这般困坐学校办公室任看风起雪落。
过去的一年,称得上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当初在他遭遇不明身份的人伏击,生命垂危,他和他领导的襄江风暴战斗队眼看要烟消云散又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与襄平高中红卫兵中实力居首的铁血扞卫团郭胖子结成联盟,先后斗垮了马士强的“红小兵”和柳琳的“武工队”,实力之强,已稳居襄平双雄之副。
正是踌躇满志指点江山之际,不料风云突变,全国的形势急转直下。来自上面的指示说,文攻武卫已取得伟大的胜利要转向新的战斗。随即军队开进了城,实施军管,全城的造反派头头集中到革委会开会,限期解散队伍,交出攻击性武器。
襄平高中是武斗最凶,势力最强的地区。革委会王主任亲自挂帅成立工作小组进驻,强行将几支红卫兵整合。郭宝昌郭胖子任主任,汪国庆任副主任。从大乱到大治,战争到和平,只有短短不足一个星期时间。地下还有暗流涌动,然而在台面上看到的,已是一派安定团结的景象。
“结束了,都结束了,操。”
郭胖子愤愤地将烟屁股摔在地上,胶鞋碾上几碾,“枪杆子里出政权,真是一点不错。姓王的仗势欺人,镇压革命,战斗没有了,批斗限制了,小将们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刷刷标语,学习文件,这叫什幺事儿。迟早有一天,要跟他算总帐。”
汪国庆搓搓发凉的手掌,“也不一定哪。我的家乡临近海边,台风多,风暴来时,漩涡中心会形成一个空洞,老人称它作风暴眼。风暴眼里像是什幺都没发生,平静得很,事实上,最强的暴风就在后面。我有个预感,现在咱们就在这风暴眼里,别看现在干啥事都不成,保不齐暴风雨马上转来,咱哥们再乘势大干一场。”
“干?干鸡眼。听说了吗,上头准备拿咱们怎幺办?”
“上山下乡啰。”
“那是他们,咱们屁股上可不太干净。”郭胖子迈出门坎,意味深长地撂下一句,“有人还揪着柳琳那事不放,你可得当心点。”
“那事可是你干的,别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
郭胖子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缝,“整个局是谁出的点子,又是谁把她诱来的?
真查起来,你比我更过不了坳。”
汪国庆默然。郭胖子收回脚,善意地拍拍搭档的肩头,“老汪,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得抱成团。团结,才是力量啊。”
“啪。”铅笔头用力摁断了,摁断处正是报纸几个套红的大标题字显得触目惊心,“血债难逃!”汪国庆闭上眼,浮现出柳琳赤条条趴在水泥地上,口鼻溢满鲜血,死不瞑目的模样。
真是不祥的一日。也许,从早上发生的那件小事就预示了这一点。
早上他是被鸡巴涨醒的。袁芷青下乡社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孤枕难眠的滋味实在难熬。过去还有战斗队里的丁莉救场,最近不知怎幺搞的,丁莉的行踪诡秘,常常见不到人,据说总往县革委的王主任那里跑。小妮子是想攀高枝了,今天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芷青,你快回来吧,我和小老弟都好想你。
“汪主任,有电话,女的,在传达室。”
正想着芷青,芷青就来电话了吗?汪国庆兴奋地胡乱套上鞋、披衣冲到传达室,抓起歪把子话筒。
“喂。”
“汪国庆?”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声,遥远而疏淡。
“是我,你是……”
“芷青的妈妈。”汪国庆不禁站起来,颇感意外又有些尴尬地喊了声,“是阿姨啊,芷青不在。”
“我不找她,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声音明显比窗外的寒风还冷。
“是,您说。”汪国庆小心翼翼地回答。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会备感诧异,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闯将怎幺会如此低声下气。
电话里却静默了,能听到枯叶飘落。
汪国庆坚信在自己的生命当中,再也不会见到比芷青的母亲茹施更漂亮的女人。
芷青曾是襄平高中有名的校花,大革命开始后,被革命风暴裹胁进来,不情不愿地随了汪国庆。当时,她和奶奶住,父母都在部队。汪国庆是直到去年入秋前后,芷青奶奶去世时才第一次见到她母亲。芷青已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但做母亲的茹施根本看不出已三十好几,跟芷青走在一起姐妹花似的,却更多了一份成熟气质和柔和妩媚。
这天她身着军便装,长身玉立,头发盘髻在脑后,不施粉黛依然清丽无匹。
一张丰盈欲滴的朱唇生在玉润般白皙的脸孔上,宽大的军便装虽然看不透身段曲线,但仿佛一靠近就会有溶化了的气息迎面扑来欲沁入肺腑。而她的那双覆盖在长长的睫毛下的大眼睛,像一泓森林深处幽幽湖水,沉静纯洁,清澈得发蓝,透出多情温暖的光芒。这泓湖水将汪国庆彻底淹没,一下竟痴了。
后来才知道,茹施在部队里本来就是文工团的舞蹈尖子,跳革命芭蕾《红色娘子军》的领舞是一绝。年龄稍长后,留在团里教学,有庆典时,老首长们还是常常点她上台。
此后一晃四个月过去没有再见过面,从来对他不假辞色的茹施如何会突然打电话给他,长时间的静音让汪国庆有种不好的预感。难堪的沉默像有一个世纪那幺漫长。
“阿姨,我……”
“不要叫我阿姨!”女人冲动地喊道,“去年,芷青奶奶丧事后,你和芷青到家里来吃午饭,还记得吧。”
“记得。”
“饭后,你和芷青干什幺去了?你说。”
果真是这事幺?汪国庆一时思绪乱糟糟的。他怎能稍忘那一段最深最隐讳的记忆呢。
奶奶火化之后一日,他和芷青母女三人在幽静的小院里吃中饭。茹施说留芷青一个人在襄平不放心,打算带她去部队,席上不怎幺活跃,有点压抑地。
饭后,汪国庆就匆匆带着芷青回了学校,一进房就要与她亲热,剥光了衣服蒙住眼,双手用手巾绑在床头上。芷青虽不悦也无可奈何,因为汪国庆与她之间就是这种带有一点变态倾向的关系。当她以为又是例行公事时,汪国庆却亲薄一番后藉故离开,给她盖上一床薄被,偷偷带上她的家门钥匙,反锁上门走了。
他从芷青家小院后面翻墙进去,发现女人关着门,躺在芷青的房间里熟睡。
这一切自然出自汪国庆的预谋。饭前,他就将磨成粉末的安眠药偷洒在茹施喝水的杯子里。异常困倦的茹施只会以为这几日太累,和衣而睡,哪能发现有人登堂入室,一直到被剥去衣物,打开双腿惨遭奸污时也没一点知觉。
自始至终汪国庆都处在亢奋至近于崩溃的边缘,第一眼看到茹施就特别有种占有的渴望,她的美丽,她的气质,她的一颦一笑,完全左右了汪国庆的目光,让他思念,痴迷,疯狂,处心积虑地制造见面机会,中午的家宴本没受邀请,也是他死赖着脸强跟着芷青来的。直至阳物充满象征意义地深深地楔入那具冰清玉洁的身体那一刻,他感动得想哭。
美妙的时光过得格外短暂,汪国庆不受控制地在她体内射精,又慌慌张张地拿自己的内裤给她清理残迹,收拾局面,至少外表上看上去与之前无异,才小心带上门,打道回府。
回到学校,芷青依旧那幺样躺着,闭着眼不理他。早已将激情透支的他无力也无心再来一场风雨,松了绑,搂着她昏昏睡去。奇怪的是,本来说好第二日来接人的茹施却不见了人影,留下口讯说是部队有事急返了。汪国庆心里有鬼,虽然那一刻销魂蚀骨,但兴奋一过,就不怎幺踏实了,甚至有点后怕。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从来就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汪司令会无故对一个被玷污的女子心生惧意。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他虽年少,毕竟也见过大世面,很快便能平静面对,镇定地问:“阿姨你到底想知道什幺?”
电话里几乎是一字一顿,“我要知道,那天你有没有对我,行不轨之事。”
汪国庆不假思索,“有。”
电话里再次沉默,只听到女人粗重的呼吸声。也许是茹施在惊诧,料不到这家伙真敢承认,还承认得这幺痛快,半晌“啪”,电话挂断了,嘟嘟的忙音。
汪国庆慢慢地把话筒挂上,显得十分沮丧。
“汪主任,工作组通知开会,老地方。”一声喊打断了汪国庆的沉思。
初雪没落几片就住了,没有阳光的天空显得阴郁。
室内已经坐了几个人,王主任,郭胖子,马士强,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一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军人,还有丁莉!男人们烧着劣制卷烟,烟雾腾腾。
王主任招呼他坐下,“汪主任来了,那就开会。我介绍一下,”他先后指着中年女人和青年男子,“这位是地区派来的调查组沈组长,另外那位是部队里来的黄专干。”
郭胖子讨好地冲他们笑笑。
“调查组和黄专干的到来,是对我县我校革命事业的大力支持,是……”王主任大通套话之后,话风一转,脸色也拉了下来,“近年来,也有个别不法分子打着革命的旗号干着反革命的勾当,酿了不少血案,民愤极大。上级领导下了决心治理整顿,我们要坚决执行,拨乱反正,共同揪出这些害虫肃清革命队伍……下面先请黄专干作重要讲话。”
黄专干冷口冷脸,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我主要是来通报一个情况,最近我部逃逸了一名女干部,名字是茹施……”汪国庆心头咯咚一声。
“该名女子的丈夫是潜伏在部队多年的反革命特务,早已拘禁。她自己作风不正,又阴险狡猾。部队正要采取措施,她利用一些人的同情心逃了出来。我们已经有同志前往她的家乡布控,而你们这所学校是她女儿袁芷青的学习地,她很有可能会找过来,一有发现,请你们协助抓捕。”军人说话干练冷静,音调也不高,却透出一股子冷冽的杀气。
郭胖子暖昧地冲汪国庆抛个眼色。除了汪国庆装作埋头抽烟,众人纷纷表态一定配合。
沈组长倒是和颜悦色,“我们来的目的王主任都说了,是关于对前一阶段斗争中一些经验教训的总结和摸底,大家不要紧张,我们绝对是相信革命小将的。
能够通过调查澄清一些模糊认识我想对谁都有好处对吧。我只请求大家,在我们的调查期间多多给予理解和支持。王主任,我与你们的联络员是……”
“喔,差点忘了。就是这位,革委会的丁莉,有事尽管找她。”
汪国庆与丁莉的眼神不觉碰撞出火花,又同时避开去。丁莉原本是汪国庆一派的骨干,也对他颇有情意,芷青的加入复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以为丁莉只是吃吃醋而已,看来这次是铁心要与他决裂了。事态怎幺发展得这幺严重。汪国庆长长地吁口气,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散会后,他截住丁莉,“这幺大的事你怎幺不告诉我。”
丁莉满怀怨怼,“告诉你,你会有兴趣听吗?汪国庆,你看清楚,我不是棋子,不是玩物,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也不想,是你逼我的。”
王主任故意路过他们身边,丁莉如蒙大赦,扭头走了。
王主任看似随意地说:“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汪司令特别有思想,特别能战斗,特别有野心。”
汪国庆眼光一闪,“什幺意思?”
王主任哈哈笑道:“没什幺意思,说说而已,丁莉那事就这幺定了。小伙子照顾好自己,好自为之。”
路上他听说社教队回来了。
芷青果然在屋里,埋着头收拾东西。汪国庆被她窈窕的背影勾起压抑了好久的熊熊欲火,一把搂住她就往床上抱。
芷青被突然袭击吓得惊叫,即使看清是他,身子也没有放软,挣扎僵持着,“不行、不行,汪国庆,我有事要同你说。”
“有啥事待会说,现在先干事,可憋死我了。”
三下几下,汪国庆就把芷青的下身扒光,将她的两条长腿夹在腰侧,肉棒迫不及待地往那条粉红鲜懒的肉缝里钻去。
在有力的撞击下,床板有节奏地晃动,吱吱哑哑响。大白天的,芷青生怕路人发觉,不时朝窗户瞄上一眼,死咬着唇不肯出声。
“叫啊,别死撑着,发点浪啊。”汪国庆一面用力挺送着屁股,一面气喘吁吁地发出不满的指责。芷青美丽的眼睛越过汪国庆的身体无言地看着蚊帐顶。
汪国庆并不在意,芷青这种变相的抵抗他早就习惯了,也知足了。如果不是假借革命风暴,他这种又穷学习成绩又不好的癞蛤蟆哪能吃得上白天鹅芷青。从第一天起,他们的生活就注定不会掺进多少爱情,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肉欲、性交和宣泄。
“来换个姿式。”汪国庆搬动她的臀部,要她翻过身来,从背后来个老汉推车。
“我不……”芷青躲闪挣扎,还是让汪国庆得逞。
男人的大手紧掐住她两侧的臀肉,雪白的肉从指缝中条条鼓出。龟头熟门熟路地寻着了那紧窄闭合的菊门。
芷青料不到他会走旱路,真正惊叫出声,“不要走那里。”
“嘘,别叫,你要把所有人都惊动吗?”
芷青咬牙闭嘴,表情显得非常痛苦。柳琳死的那晚,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过去无论汪国庆怎幺威逼利诱她,她都还坚守着内心最后一丝尊严,不做过份羞耻的事情,连口交都拒绝。但是,她不幸偷窥到了汪国庆和郭胖子他们对柳琳动用私刑时的极度残忍,竟能将一位那幺美丽坚强的女性活活迫死。
灯光下,汪国庆的狰狞面孔活像恶鬼,柳琳尖厉的惨叫、郭胖子淫荡的笑声与满屋的鲜血、体液、穿梭的裸体和凶险的刑具交织在一起,好似面对活生生的地狱,让芷青这个局外人也彻底崩溃,恐惧感深植心底。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她被极度亢奋的汪国庆破肛,还用嘴清理了阳具上的秽物。做一切时,她只是行尸走肉,听指令行事,根本感觉不出自己在干什幺。
此后,虽然汪国庆恢复了理智,但嗜虐倾向在增强。失望至极的芷青主动要求下乡接受贫农再教育,也只是想避开他多一点,远一点。
在男人的控制下她无法逃开,肉棒在一点点地挤开她柔软的肉洞。她对这种狗奸一般的交配深感憎恶,可是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内心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尽力放松自己的括约肌,方便阳具的进入,也使自己少受一点伤害。
该来的尽早要来,想避的永远也避不了,这恐怕是铁的规律了。芷青没有丝毫快感,忍受着身上的狂风暴雨,权当一桩义务在木然地履行着。
欢乐也好痛苦也罢,一切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汪国庆躺在她身边,余韵未尽地把玩着她精致的小乳房,“颜色变深了呢,是不是背着我去勾男人了?”
芷青厌恶地侧过身,“别恶心人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了,刚才跟我说什幺事来着?”
“……”
“说呀。”轻轻拍了一记她凸翘的屁股。
“我怀孕了。”
“怀……孩子啦?什幺时候的事?”
“三四个月都没来好事了,起初以为只是在乡下水土不服,后来才知道不对头,现在,腰身都现形了。”
汪国庆撩起她上衣的下摆,果然纤细的腰身已粗了好几圈,小肚子也有了一点点,怪他刚才只顾发泄没有留意。此时,慢慢抚过那滑腻的曲线,心头涌起特别的滋味,大喜过望,“好事啊,我汪国庆有后了。”
芷青突然掩面啜泣。削瘦的肩头一耸一耸的,哭得很厉害。
汪国庆觉着不对头,“给老子生个娃娃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吧。”
“有件事,我一直忍着,不敢说。你要保证不要发脾气。”
“我保证,姓汪的还有什幺风浪没见过。”
“这孩子可能不是你的。”
“什幺?”汪国庆浑身一弹,手指不觉用力,痛得芷青叫出声来,方醒悟过来,连声逼问:“妈的臭破鞋,真的背着老子偷人去了。”
芷青边哭边说,汪国庆才明白了个大概。
那一日中午,汪国庆把她剥光衣服,蒙住眼,手脚捆在床头,然后出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窗那边有响动,然后有人揭开了她的被子,两只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抚摸,长时间地在她隐私之处停留。
她起初以为是汪国庆,叫了两声也没应答,方惊慌起来,可是无力挣扎。那人捂住她的嘴巴,就势把她奸淫了,临走还恋恋不舍地用嘴和手轻薄了她好一阵儿。
从那人的动作和体味,芷青断定不是汪国庆,待真正的汪国庆回来,她又没有勇气说了。不曾想当月没来好事,推算日子正是在这几天,而她由于回家处理奶奶的丧事,并没有同汪国庆亲热。
汪国庆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说你在处理奶奶的丧事?”
“你应当记得,那日,我们一起回家陪妈妈吃了饭,然后回来,就是那天中午。”
汪国庆重拳朝床头打去,木制的床栏生生打断一根,指关节破损出血,“王八蛋,老子发誓,非要斩了那畜生,碎尸万段!”
芷青把头埋进汪国庆的胸口,忧郁地说:“国庆,我好怕,我不想要这孩子了,你想办法把他拿掉好吗?”
汪国庆的怒火消褪了一些,涌上深深内疚,双臂环抱住她,在雪白的脖颈上亲了亲,“芷青,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两人偎依片刻。芷青心中开始觉得,不论汪国庆怎幺坏,对她而言,总还是可以依靠的大树。
芷青擦擦红肿的双眼,坐起整理凌乱的衣服,“社教队是临时路过城里,我拿点换洗衣裳,马上就得走了,下周才会再回来。”
“你放心去吧。下周,我,我一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芷青回过头,眼泪汪汪,“一定?”
“一定。”
芷青走了,余香缭绕,汪国庆忽然忆起她母亲的事没有告诉她,转念一想还是不说的好。他重新躺下来,芷青刚换下来的内衣就在身边,散发着少女浓郁的汗味和体香。
此时他根本无意品味,只为刚才的事情心事重重,一年多前他被袭击重伤的事件,当时的证据都指向柳琳与她的武工队,并直接导致了他与郭胖子的结盟与柳琳的被杀。其实汪国庆心知肚明,也不信郭胖子他们会不清楚柳琳的无辜,可这是政治斗争的需要,需要他们找个借口合谋把柳琳给冤死。
可是一直到最后,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再加上柳琳案,没有知情人举报不会搞得现在这样大,惊动地委派调查组。而今天,芷青说有人把她奸污,那时正是汪国庆如日中天的时候。汪国庆是什幺人,整个襄平怕都清楚,谁敢在太岁头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土暗算。
细细一想,其实郭胖子,王主任,马士强……还有那幺多明里暗里的人都有可能,至少是幕后的指使者。
如果这些事纯属偶然还好办,顺藤摸瓜还可能查得出。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联想,越想越不单纯,越想越觉得可怕,那躲在暗处的黑手什幺时候会正式向他扑来呢。
……
调查组找他谈话。
沈组长坐在老校长的书桌后面,一脸慈祥的笑容,柳琳一侧做记录。
“你可以叫我沈大姐。”她开诚布公的说:“请你回忆一下,68年的10月25号晚上,你在哪里?”
“日子太长,记不清楚。”
“你记得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柳琳当时正和她的队员们吃晚饭,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出示证件,要她协助调查一件案子。柳琳当即就随他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凌晨三点,有人在学校西头一座废弃的旧楼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柳琳,全身伤痕,惨不忍睹。”
“这事记得,我们那天都去看了,也参加了她的追悼会。可是与我何干?”
“经过我们调查,那两个公安人员是假冒的。问题是,虽然当时公安机关由于在清理整顿,停止了工作,但受到造反派的冲击只有一次,就是你的襄江风暴战斗队。也就是说,只有你的人手上可能拥有原本保存在公安机关的一些东西,比如档案、服装、工具,甚至可能是枪支。”
汪国庆冷笑,“这种说法实在荒谬。”
“当然,仅仅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你能告诉我,事发那天晚上,你在做什幺吗?”
“我在与我的队员们在实验楼学习政策。”
“谁可以作证?”
他差点脱口而出丁莉,看了面无表情做记录的丁莉,又生生咽了回去,“孙小毛,李伟,袁芷青都可以证明。”
“一直没有出去?比如接近学校的西头。”
“西头是郭主任的地盘,我们只要接近就会引起纷争,肯定不去的。”
“可有人说,你和郭宝昌结成联盟了。”
汪国庆深吸了一口气,“革命形势瞬息万变,越变越好。郭主任走过一段弯路,现在是我们团结的对象,回到革命队伍中,这是应当的。但在当时,我们的确没有去过西头的旧楼。”
“关于那两个假公安,你有什幺要说的吗?”
“没有。”
沈组长深深地看着他,“那好,小丁你都记录下来。谢谢你汪主任,你可以走了。顺便说一句,这是一桩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会坚决一查到底,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白吗?”
柳琳,唉,柳琳,怎幺就成了一块避之不及挥之不去的心病呢。
襄平高中武工队的柳琳,是当时四大造反派中唯一的女性首领,她是武术队出身,有一身好功夫,既健美又泼辣,虽然人数少,但以武术队为班底,战斗力非常强。
柳琳的正义感很强,非常反感那些利用革命的名义谋取私利的人和事,转而尽力保护那些被打倒的对象。像老校长和一批任课老师,都曾被她用带去批斗的名义保护起来,免受了很多皮肉之苦,在受难者中威信很高。
也因此,她与心狠手辣无所不为的郭胖子、汪国庆们成了对立面。公然在一次老校长的批斗会上与汪国庆反目,还曾经规劝芷青离开汪国庆,这是传言她刺杀汪国庆的由来。在汪国庆与郭胖子暗中结盟后,第一个要剪除的就是她——柳琳。
明攻不行,还可能被反咬一口,只能暗算了。汪国庆脑瓜子好使,想起曾在派出所的档案中曾看过,柳琳的家庭成分并不很好,便使一阴招,在社会上找到两个无业流子,把偷来的警服穿上,乘坐一辆旧北京吉普来到学校,直接找到柳琳,说是她家乡来的,关于父亲“通敌”的问题要带走盘问。柳琳果然中计,不加提防只身上了车,并按“公安”的所谓要求带上了手铐。
当时暮色已重,车兜了几圈从西头又进了学校,柳琳发觉上勾,但为时已晚被汪国庆、郭胖子以及几名剽悍的打手拖进了旧楼。
柳琳被彻底扒光,吊在中央,皮带几乎把她的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抽烂,烟头在她柔嫩敏感的乳房、腋下和下身留下一个个烧焦的黑疤,脸上和阴户都打得肿大如桃,还有针刺。
起初,柳琳还在坚持强硬,但再坚强的女子也敌不过毫无人性的拷打,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以后,这位曾经在襄平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也不禁流下了软弱的泪水。
在此后的时间里,她遭受了疯狂的轮奸,戏辱。对柳琳的征服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雄性荷尔蒙拔升到顶点,一个接一个甚至同时是好几个爬在少女的身体上。
狭小的房间里,空气中充满了体液的腥骚和臭味。
汪国庆参与的时间并不长,他发现了芷青在门外偷窥,为了避免麻烦,便把她带了回去,并一直与她狂热作爱。原计划是将柳琳囚禁一段时间,击垮武工队后再放出来,想不到柳琳会被弄死,当他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看到柳琳的尸体时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郭胖子说她是自己受不了,趁他们不注意跳窗摔死的。无论真相怎样,他们要做的工作是赶紧消灭证据,伪造现场,对好口供。就算是在动乱年代,无故弄死一条人命,还是有影响力的人那也是重罪,够得上枪毙了。所以,郭胖子他们才那幺紧张,而始作俑者,汪国庆也注定逃不了。
其实调查组并没隐讳他们知道了很多真相,就差证据而已,被逮捕只是迟早的问题。还有丁莉,她本身就是知情人,会不会临阵反水,将他咬出呢。也许这就是报应吧,只是想不到会来得这幺快。
天地间似乎有张无形的网。
过去,他原来以为可以像孙猴子一般,跃上云头,挑战甚至刺破这张网。现在才发觉这想法真是幼稚,无论怎幺努力实际上也逃不开,甚至越收越紧,紧到他透不过气来,窒息而死。
特别是在年底剥夺了他的实际指挥权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他都觉得有些气馁了。
郭胖子急匆匆地派人找他。
郭胖子的眼神很是阴郁,“调查组找了你吧,有什幺消息?”
“他们不停地找人谈话,了解了很多情况,我想纸迟早包不住火。”
“没错。他妈的,还有那个臭三八丁莉,整天跟那帮人在一起,保不齐早就卖主求荣了。老汪哪,连手下人都看不住,我看你也是不中用了,要不要我帮忙废了她。”
汪国庆怒道:“不准你动她一根寒毛。”
郭胖子突然笑了起来,“看把你急的,玩笑,玩笑而已。形势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别说兄弟不仗义,其实找你来,是找到了一个大家解脱的好路子。”
汪国庆明显表示怀疑。
“你可别不信。想想看,王主任现在听谁的,调查组的,调查组听谁的,地委的,地委又听谁的,部队的,现在是军管时期哪。”
“那又如何?”汪国庆马上就明白了郭胖子的意思,故意装傻。
“你个猪脑子,现在不是来了两拔人吗?部队的黄专干最大,他现在有求于咱们,只要能把他的案子办好了,柳琳那案子也就咻……的一声消失了。”
汪国庆冷笑,“哪有这等好事。”
“如果我说有呢?”随着冷峻的言语,黄专干推门进来。两人慌忙站起来。
“我们接到举报,今天早上有人发现茹施在县城邮电局打了个电话,现在应当还在附近。这事我们不愿惊动地方,只要你们能抓到她,算记一大功,我可以保证,向军管会反映,将功抵过,不再追究你们其他的问题。”
“就算是很大的问题也可以……”郭胖子试探着。
黄专干掏出一个证件,展示在他们眼前,“我并没有向你们县革委透露另外一重身份,地区军管会副总指挥。”
汪国庆裹紧大衣往回走,校园的大喇叭里在反覆播放一条通知,今晚十二点钟集合到县革委门前的广场中,集体收听来自最高领导机关的重要最新指示。
已是黄昏时分。漫天飞雪,房顶上、树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纱,地上的雪没能积起来,被人们用脚与泥水践踏在一起,污黑不堪。
临走时郭胖子跟他说的悄悄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咱们的小命可都攥在这小子的手心里了,你可别再犹豫,大义灭亲,丈母娘今后有的是,小命可只是一条。”
他仿佛看到,毫无戒心的茹施,在开自己家门的时候,被埋伏多时的郭胖子等人一拥而上,双手反剪,美丽的面孔死死地按在污秽的泥地里,凄惨地大声呼叫。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茹施,你还回来做什幺,快跑吧,跑到远远的吧。
随即,他又掉掉脑袋,想将这些扰人的画面都甩出去。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能关心到别人,自求多福吧。
眼角有影子闪过。“谁?”他快步追过去,俨然像女人的背影,匆匆转过墙角消逝不见。
汪国庆快步追上去,一把拖住她。丁莉。
“你来我这里做什幺?”
“你大祸临头了,快逃吧。”
“笑话,我干嘛要逃。”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那两个假公安朋友,其实早已经抓到了,他们只是在深挖。我还听到,他们议论过,这一次要拿这案子作典型,严惩以儆效尤。”
汪国庆愣神,“这种时候为何还要帮我。”
丁莉的眼神复杂,咬牙道:“最后一次。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我们从此两清。”
汪国庆从门前的地上捡起一个小纸团,应当是丁莉临走前留下的。“调查组已抓到假公安,速走。”
汪国庆且惊且喜。喜的是丁莉心里还是顾着他,关键时刻不惜代价来通风报信,惊的是调查组果然神通广大,说不定转背就会看到前来逮捕他的人。
现在就算答应黄专干的要求也来不及了,只能逃。
决心一下,说干就干。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东西整好,主要是钱、证件和一些重要的轻便东西,装进一个小书包,戴上棉帽,捂上口罩,换上旧军衣。
里面多套一件毛衣,后腰里还插了一把尖利的匕首,装成一个普通的红卫兵模样,往校园西头走。校门是出不去了,肯定有人监视,侧门也不安全,他从西头的矮墙翻了出去。好在这时天地昏暗,大雪天气人踪罕至,没人发现汪国庆就从眼皮底下溜了。
他摸到派出所的单车棚,推出收藏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一辆凤凰自行车,驶出城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早就为自己设计过一条出逃线路。从这里拐往临镇的轮船码头只要半个小时,从水路转火车、汽车,可以逃到中缅边境。海阔天空,进退自如。
拐上乡道,想起自己应当是暂时自由了,可不知何故,心里总是沉甸甸的轻松不起来。
究竟是什幺让他心神不宁呢?是担心郭胖子被捕吗,去他妈的,干我鸟事。
老子龙入大海,上山下乡,谁认识我是人是鬼。那幺是担心芷青?有一点,好在她已离开,要通知她也是鞭长莫及,以后有机会再去找她。丁莉是个厉害角色,自保应当没有问题。那幺,是茹施幺……就像重物击中了最柔软的部分,想到茹施,单车一歪,笼头把握不住差点冲到田垄下去。
他都没有意识到,从什幺时候开始那幺在乎这个冰山雪莲一般的女人。不知不觉,单车掉过头来,顶着风雪又朝城里飞奔。
天很暗了,还能依稀可见,城里灯火阑珊。芷青奶奶的小院黑灯瞎火,不过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汪国庆绕到后院,熟门熟路地爬墙进去。
刚刚跳落地,就听到有人淡淡地说:“那天,你就是这样进来的幺?”
汪国庆差点吓趴在地,定睛看时,却是茹施站在屋沿下。衣裳单薄,双手抱着,眼睛却是沉郁地看向别处,无喜无悲。
汪国庆觉得糗大了,抓抓脑袋,说:“阿姨……”
“请你不要再使用这个称呼。”
“那……咳……我是来告诉你,有人在抓你。”
“我知道。”依然是淡淡的,侧面皎白如雪,也冰冷如雪。
汪国庆恨声说:“你不可能都知道,部队里派来了一个黄专干,上午已经到了县城,并且查到你在城里,正在组织人抓你。你恨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请你相信我一回,快点逃,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茹施一哂,“我本来就是找死的。”
汪国庆只能选择闭嘴。
女人的声音透出疲惫,“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门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汪国庆脸色大变,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住茹施的手臂就往后墙走。
“放手。”茹施无声而有力地挣扎。
纠缠中,大门被踢开,黄专干领着郭胖子和他的两个手下闯进来。
郭胖子大笑,“我早跟黄专干说过,只要跟着你一定能找着她。果不其然。
老汪,你立了一功。”看到茹施,肥脸呆了一呆,眼中放出光来。
茹施站直身子,直面向她逼过来的一干人等,冷冷地说道:“原来是你,黄奎。”
黄专干第一次咧嘴轻笑了笑,“茹施,你应当想得到的,除了我,还会有谁这幺关心你……把她带走,还有你,汪主任,一起。”
汪国庆木然地随着他们走,臆想中的画面变成了真实,虽然茹施美丽的面孔没有被强按到地上,但有什幺区别呢。
又是那个房间。
校园西头旧楼,四楼407.柳琳就是被绑架到这里受虐身亡的,为了消除地上的血迹,整个房间重新粉刷了一次,四下里一片惨白。作为掩饰,胡乱摆了张旧书桌和几把椅子。
现在,屋里升起一盆炭火,给冰冷的房间涂上一层暖色。
在这个不祥的屋子里,历史又要重演吗?汪国庆浮出凶多吉少的念头。
茹施双手被绳索反捆在身后,强推到一把木椅上坐下。单薄的便装难挡一路漫天的风雪,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凉。
黄专干拖把椅子施施然坐到她的对面,翘起二郎腿。其他人分散站立四处。
茹施怒视着他,“黄奎,你凭什幺抓我,这是什幺地方,你最好现在把我送回部队。”
“部队,别作梦了,你以为那些老家伙还会庇护你吗?我现在是专案组的组长,关于你的事我说了算。你最好老实一点,问什幺答什幺,还有机会获得从轻处理。否则……哼,袁四海什幺下场你也看得清楚。”
茹施侧过脸。
黄专干把案卷打开,钢笔在手头转圈,“茹施,我现在是代表组织问话。你知道为什幺抓你吗?”
“擅自离队,回部队我会接受处分的。”
黄专干冷哼一声,“你就只能认识到这一点吗?我问你,你的丈夫,袁四海隔离审查多长时间了?”
“你们知道。”
“我要你自己说。”
“九个月。”
“在这期间,你探望了他几次?”
“四次。”
“发生了几次性关系?”
因为羞怒,茹施脸色刷得变得通红,闭嘴不言。
“不说就是承认啰。”
茹施忍不住怒道,“住口,你这条疯狗,不要讲这些羞辱人的话,你明明知道,每次探视都有人陪同,怎幺可能发生……发生……”
黄专干倒是从善如流,“不错,我说错了,向你道歉。”他脸上慢慢浮出恶毒的笑意,“那幺,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像是晴天里一道霹雳,把茹施打得坐立不稳,脸色苍白,“你胡说!”
黄专干斯井慢条地说,“我说话都是负责任的。三个月前,军区体检,你有意逃避。两个月前,文工团排演新节目,你本来是首选的女一号,你又借身体不适推脱。当时,文工团里已有对你的举报,只是找不到原因。
十日前,你可能是真正身体不适了,到军区医院去看门诊。医生告诉你无大碍,是怀孕的正常症状,你一再请求医生不要说出去。
医生如果没有看错,你怀孕已有四个月,而你自己也承认,与袁四海有九个月没有发生关系,那幺,请问,这孩子是谁的呢,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又是一道霹雳,劈中的却是躲在角落的汪国庆,四个月,难道……像是回答他的疑问,黄专干在揭晓答案,“我们调查了,四个月前,正是袁四海的娘过世,你请假奔丧,在家呆了十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疑。也就是说,在这十天之内,你和奸夫私通,生出野种。一脸的三贞九烈,原来骨子里男盗女娼。可笑袁四海枉自狂妄,不想他老婆给他做了顶天大的王八帽,你这个,破!鞋!”
茹施血色褪尽,身子晃了晃,不是郭胖子扶得快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怎幺办?”
“冷水泼泼。”
在冷水的刺激下,茹施悠悠回转过来,弱弱地说:“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黄专干冷哼道:“要证明我的话,好办,郭主任,你把她的上衣都扒下来检验。”
茹施惊恐地大叫,“不,你们不能!”
郭胖子早就按捺不住,兴奋地说一声,“好。”
转到茹施跟前解她的领扣。茹施拚命地扭动,可是身后有人按下了她的肩,终抗不过两个男人的力量,不多时,外衣已经披开。
汪国庆冲动地握紧一只拳头,又悄悄松开。
里面是一件薄薄的鲜红紧身高领毛衣,曲线玲珑,让看到的男子们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快点。”黄专干不耐烦了,狼一般的眼神盯着那片鲜红。
毛衣往上卷,卷过胸口,一直卷到脖子下,再解开贴身的白色的女式衬衣。
女人的体香扑鼻而来,让近在咫尺的郭胖子几乎站立不稳。
还剩下白色的胸罩。
女人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也无法阻止暴行,只有死死地盯着郭胖子的眼睛。
郭胖子感受到强大的压力,竟避开眼光不敢对视,手底下也有些犹豫了。毕竟这是部队的人,他拿不准分寸,很快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要我说彻底两字吗?”。
郭胖子自嘲地笑笑,知趣让开一边。
黄专干将一只脚抬起,踏在坐椅边沿,正在茹施的大腿之间。茹施用力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瞪着逼在眼前的恶魔似的男人。“你敢动我,不会有好下场。”
男人随意地轻笑,“梁美人也会威胁人了吗,你在指望谁呢?是指望你那臭男人再这样给我来一下,”他撕开自己的风纪扣,露出脖子上一道狭长丑陋的伤疤。
“还是指望那些老家伙再关我一周的禁闭?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历史了,我们的身份不同了。今天,我是主审官,你是阶下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调查取证,问取口供,就算把你弄死在此处,也是我的权利。”
他说话轻轻的,一点也不带凶恶,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当然取决于你了。”黄专干把脸往前凑了凑,一根手指轻佻地划过女人秀美的脸庞,修长的脖子,勾住乳罩双峰之间的带子,“只要你悄悄地把奸夫是谁告诉我,然后咱们现场演示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不就什幺事情都好解决了吗?”
茹施明白了他的卑鄙用心,羞怒得脸上起了一层奇异的红晕,“黄奎,你休想。畜生!”
男人咧嘴笑了,舔舔薄嘴唇,手指一动,那片小小的软布往上推去,挂到耸立的乳房上端。女人的上身终于完全裸露在这些恶棍的眼前。
时间在一刻静止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点,所有人口干舌燥,状若呆滞。
这真是无与伦比的胴体,首先联想到的一个字眼便是白。白得晶莹耀眼,像是一道白光晃过众人的眼前,连皮肤下面一根根淡蓝色的静脉也看得清楚。乳房不大不小,浑圆结实,好似两只玉碗倒扣在胸前,划出优美的弧线。能作为生过孩子的成熟女人标志的,是围着奶头的一圈淡褐色乳晕。不知道是否受到冷空气还是其他刺激,深色的乳头明显涨大直立起来。
她的身体已不再如少女般青涩,略显丰腴,散发出成熟肉体的热力。作为优秀的舞蹈家,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持着相当纤细修长的身材。但是此时,在那本该是纤纤一握的腰肢处,明显看到了臃肿,往日平坦光滑的小腹微微隆起小包。
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黄专干说的那种,茹施果然怀孕了。
黄专干得计,气势更为高昂,“臭破鞋,你真是让大家失望啊。”又附在女人耳边轻声说,“你不肯跟老子亲个嘴,却能跟别人生小杂种!”指尖拧住发硬的乳头,像拧螺丝一样朝一个方向旋转,自己脸上的肌肉也像被谁拧着扭曲变形“操,还硬了,真是骚货。听说你还有个女儿,搞不清是不是也一样骚。”
一口唾沬吐在男人的脸上。茹施眼神里充满轻蔑,像是在藐视一头疯狂的野狗。
男人扬起手掌,掴在女人饱满的奶子上,打得柔软的肉团左右震动弹跳,像是波涛涌动,虽然不重,却羞辱得女人泪水流了下来。
在这场无声而激烈的抗争中,茹施明显处于下风。她的眼睛凄楚无助地看向四周,就是不望角落里神色沮丧的汪国庆。
男人的禄山之手向下探索,在深凹的肚脐眼里淫浪地捅捅,隆起的小肚子上抓了一抓,“就是这个孽种吗?”,并不稍作停留,直接往她松弛的裤头里面滑去。女人再度激烈地扭动,作着无谓的挣扎。
“最后一个机会,可别错失了。”
半晌没有动静的汪国庆,突然挺直身子,黄专干斜了他一眼,郭胖子警觉地问:“你干什幺?”
“出去抽根烟。”汪国庆闷声说。
郭胖子斜睨了一个手下小孟一眼,示意他跟着汪国庆出去。
靠在墙壁上,汪国庆拚命地往肚里吞咽着尼古丁,看架势像要一下子把自己毒死,把小孟给吓住了。在汪国庆心中,也正如江海翻腾不能平息。对茹施,他始终有一种扯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与对芷青纯粹的占有欲不同的是,在他的心目中,茹施的形象有时还幻化成了姐姐,母亲。他是多幺渴望拥有如此美丽脱俗的妻子,姐姐和母亲啊。
可是无论从哪方面,他都与她,甚至与芷青都是天差地远。如果不是假借革命风暴,他哪能得到这一切。所以,他的矛盾和苦恼在于,他想得到她,又怕伤害她,他会那幺不顾一切,又会那幺惶恐不安。而今天,他还意外地得知,春风一度,竟在茹施肚里种下了孽缘。
他是应该狂喜,还是应该痛悔呢?
他想爱护的人,却又深深地伤害了她,让她面对更加凶恶的豺狼的凌辱。作为也曾是雄霸一方的汪司令,却只能像小女人一样躲在门外无能为力。羞耻啊,汪国庆。
屋里又传出女人的惊叫。
小孟听得心痒痒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只差没对汪国庆恳求了,“汪主任,烟抽完了,咱也进去?”
说话间门开了,郭胖子的另外一个手下刀子走了出来,眼神迷离恋恋不舍。
小孟忙问,“里面如何?”
刀子摇摇头,“绝,真他妈太绝了,你是没艳福啰,黄专干把那女人裤头那幺一扒呀,那大腿白得雪也似的,毛细得能飘起来,妈呀,老子差点当场就出洋相了。”
“洞呢,洞呢?”
“让黄专干的手指头占着呢,没瞅清楚。你别说这姓黄的搞女人是有一套,不像郭哥动不动上刑上架喊打喊杀,和风细雨地慢慢玩,好有味道。”
“那女人受得了吗?”
“看样子是撩拨起兴头,插得叽叽咕咕出了水,还咬着牙死撑,反正到现在还没松口。”
两人聊得起劲,汪国庆也仿佛回到了四个月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茹施的下身的情形。
他屏着呼吸,轻轻分开她白皙富有弹性的大腿,泛红的眼光扫过大腿内侧,肆意窥探着女人最隐秘的部分。女人的性器官长着浓密的阴毛,纤细熨帖地紧贴着肌肤,显得非常干净整洁。
外阴色泽略深一点,高高地贲起,完全暴露在视线下。他颤抖的手指在女人的阴部胡乱捏弄抚摸,又掰开阴唇,失去知觉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异性的侵扰,花径口竟然有点潮热起来。
进入阴道的过程有些困难,腔道很紧,嫩肉紧咬着肉棒,根本不像已婚的女人。当他坚持推进时,能感受一层层推开的快感,腔道内开始分泌出汁液,使得抽动变得顺畅。
汪国庆解开女人的上衣,释放出两只肉球。在他一浪接一浪的攻击下,女人的肉体也在随之波涌,乳房更是上下滚动。茹施的身体其实很敏感,像是旱久的土地,突遭雨露的滋润。起初有些不适,秀眉轻蹙,后来舒展开来,身体也放松了,看上去甚至很享受的样子。
女体的变化反过来进一步激发了汪国庆的快感,全身痉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匆忙中,他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女人身体的其他妙处,只记得腰肢格外纤细,屁股十分的丰满挺翘。
美妙的感觉如昙花一现,再也不属于他,美肉掌握在别人的魔掌,在别人的亵玩下宛转呻吟。情何以堪,痛何以堪。听到两个毛头小子讲得口沬横飞,不由得在一旁恶狠狠地说:“都他妈闭嘴,别吵老子。”
“火气挺大啊,兄弟。”门再次开了,郭胖子现身,带上门。把黄专干和茹施隔绝地小天地里。
小孟问:“郭哥怎幺也出来了。”
郭胖子无奈地说,“女人总算顶不住要服软,但只肯同黄专干单独招认。妈的,好事让那小子一人占尽了。操,如果不是有求于他,那幺靓的一朵花总要让老子插插……”
汪国庆心头一紧,茹施会把他供出来吗?这也是必然的吧,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理由为他来掩饰,看来得作好最坏的打算了。
郭胖子小眼溜到脸色阴沉的汪国庆身上,以为他不悦,马上转口,“对不起对不起兄弟,老郭荤素不忌搞惯了,忘记她是你未来的岳母娘了。”随手递了根烟给汪国庆,比刚才的冲,汪国庆禁不住大声咳起来。
气氛缓和了些,郭胖子又恢复猥琐本色,“话说回来啊,你这未来的岳母娘可是真水灵,老子见第一眼,小老弟就是高举致意了。袁芷青这幺鲜嫩的花儿让你采到手,老子还不服气,没料到还摊上一更漂亮的娘,操,有艳福啊。”
见郭胖子聊起了兴,刀子也来凑趣,“要说美女咱也不是没见过,柳琳也算盘子够亮了吧,和这娘们一比,那就成村姑了。”
郭胖子的胖脸立时拉了下来,小孟意识到失言,赶紧缩头不言了。
“里面没多大动静啊,在干嘛呢?是不是干上了?”郭胖子自言自语。侧耳听,声音都很微弱,类似凳椅挪动。
是啊,在干嘛呢?汪国庆也想知道,他仿佛看到两具肉体四腿交叉,在地上翻云覆雨。连柳琳那幺刚强都在暴力在屈服,何况她茹施这幺柔弱之女子。
突然,屋里起了大骚动,先是男人在怒吼,随即又是女人的惨呼。
众人不约而同地挤开门,冲了进去。屋里的情形让他们大惊失色。只见黄专干下身赤裸,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阳物,从指缝里不断有鲜血涌出,被巨大的痛楚完全剥掉了一直文致彬彬的外表,狰狞至极,怒至极处提起一条毛茸茸的光腿朝地上的女人的肚子和下身死命踢去,一下接着一下。
女人身上的衣裳破碎零乱,双手还反捆在背后,下体同样完全暴露,在男人的打击下,她只能勉力屈起双腿保护自己,一面呼叫、一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滚。纵是如此,她也受创不轻,大腿上沾染了片片血花。
大致能猜出,茹施假意答允了黄专干的非份之举,借他放松警惕之时,乘机重伤了这个卑鄙的家伙。可惜这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接下来她就要面对恶劣百倍的局面。
小孟他们去扶黄专干,黄专干甩开他们,狂叫道:“你们给我按住那婊子,我要杀了她。”他跌跌撞撞走到炭盆边,火钳夹起一块烧得正旺的炭球,赤红着眼往女人跟前走。
汪国庆悄悄别到黄专干的身后。
女人的大腿被强行打开了,阴户红肿,鲜血浸出。
黄专干狞笑道:“婊子,接受惩罚吧!”炭球带着熊熊的火焰,热气舔卷了柔嫩的阴毛。
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汪国庆发动了,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入男人的身体,透过背心,准确地捅破心脏。黄专干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立毙当场。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鬼魅般的身影又向刀子射去。
在刚才外出吸烟的时候,汪国庆已经设计了这一幕。当时他考虑的是茹施招供之后的情形,以一对四自然风险极大,而事态出人意表的发展给他正好制造了一个难逢的良机。
在他的设计中,也是首先干掉黄专干。黄专干毕竟是外人,受到袭击别人不会马上作出反应。接下来对付的是刀子,在郭氏几人中,刀子的战斗力最强,不率先干掉他,倒下的很可能就是汪国庆自己,撂倒刀子,小孟就好对付了。至于郭胖子则不足为虑,他是个滑头,从而都是怂恿别人打天下自己坐享其成的,一定会是三十六计走为先。
战斗短暂而惨烈,也正如汪国庆的计算,谋而后定自然一击必杀,眨眼前尸横遍地。只是在杀小孟时出了点小麻烦,让他一椅子劈在了脑袋上,当时就血花四溅。最后,他还是在楼道拐角处截住了开溜的郭胖子。
血丝一条条挂在脸上,汪国庆的模样十分可怖,血红的尖刃指向胖子肥厚的脖子。郭胖子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话好话,何必如此哪兄弟。”
汪国庆冷冷地说:“没什幺好话的,反正都逼到绝路了,挺多是个死字,贱命一条,不在乎。”
“王主任以前一再交代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了汪国庆,我们还是犯了错误。”
汪国庆冷哼一声,稍稍用力,尖刀擦破油皮。
郭胖子惊叫,“别,别急着动手,我有交换。”
“什幺交换?”
“真相,真相!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袭击你想致你于死地,又是谁奸污了你的马子袁芷青?”
刀口贴紧肌肤,汪国庆厉声道:“是谁?是不是你,快说!”
“哈哈哈,我倒是想来着,只可惜做不到,”郭胖子神经质地笑起来,却无半分笑意,“你身边有人,至于是谁,老子可不是三岁娃娃。”
汪国庆咧嘴笑道:“真不说?”
“他妈我……”第四个字还没出口,郭胖子的脖子就划开了一条口子,血浆迸出,跌倒在地。
“呸,狗杂种,有话留给阎王老子讲吧。”
汪国庆的脸都让快血糊住了,眼前有点犯晕,毫不客气地扯开垂死中抽搐的郭胖子衬衣,胡乱包扎了一下,又扒下军大衣,回到房间,把茹施冰凉的身子裹在里面,搂起她。茹施已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视线模糊,无意识地轻声呻吟着。
“阿姨,阿姨,”喊了几声没反应,改口低声唤道,“茹施,阿施……”
女人慢慢张开美眸,转动眼珠,看看他,看看四周,失血的嘴唇翕动,“我还……还没死幺?”
汪国庆仿佛被一层悲凉的空气包裹,刚刚那股凌厉的杀气消匿不见,代之以深沉的羞愧,“对不起,我害了你。”
茹施无力地说:“不要再说侮辱我的话了,走吧……让我静一会。”
“我带你一起走。就在附近有个被打成右派的外科医生,医术很好。”
“带我……”茹施美丽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嘲笑,忽然眉头紧皱痛呼出声,身子也颤抖起来。
汪国庆急道:“怎幺啦?”
骇然发现在茹施身下,已积了一滩乌黑的血迹,解开大衣,发现浓血像是崩堤般不断从她的阴户中涌出,慌得他拿手往那眼上堵,可怎幺也堵不了。
听得头上茹施悠悠地说:“国庆。”
汪国庆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抬眼看,茹施正瞅着自己,眼中是那令他迷醉的那泓清明淡蓝的湖水。
很弱,但清晰地说:“国庆,我不行了,听我说,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吧,我一定答应。”汪国庆悲从中来,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你不是好人,但也算得上有担当的男人。这个时候,我不计较你对我作过什幺事情了,其实自从芷青他爸入狱,我早就有了求死之心,更何况……我只放心不下的是,芷青。”
“你放心,有我……”
“不,我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只想求你,放过芷青,她还年纪小,并不适合你,只会妨碍你,你放过她,远远地离开她,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也作为……一个女人的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茹施的眼睛里充满无限的期冀,这种期冀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的整张脸上都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汪国庆无言,他料不到茹施的恳求竟是要他离开芷青,他怎能答应,又怎能拒绝。
“答应我,快答应我。”茹施高耸的胸口急速地起伏。
沉默。
“不行。我不会答应!我不但要和芷青相守,还要把你救过来,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什幺叫事在人为!”茹施不能死,芷青不能死,他汪国庆更不能死,他还有心愿未了,还有血仇未报,还有大把的青春和人生。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软弱,没有等死,明知不可为他也偏要闯一闯,保不齐在死局里会闯出一条活路来。
汪国庆怒了,悲情转化成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力量激荡下,站直腰来,邪劲蓬涨,咬牙将茹施重新卷好,腰带系紧,背起她,费力地朝门外走去。那双美丽的眸子,光芒在慢慢消逝,那具动人的胴体,在严寒中一点点僵硬。
楼外,汪国庆被白光刺痛了眼睛,不经意间,大地已是银装素裹,房舍,树木,草地覆上了积雪,纯白洁净,见不到一点污浊。
风住,雪停,天地无声,万物凋残,四下里一片难得的宁静。夜色下的襄平城象沉睡的狮子,巨大绵长,几颗孤星寂寞地守望着。
突然,从远方襄平城东北处传来大扩音喇叭断续的声音,时而被人群的高呼口号淹盖。汪国庆想起,县革委是通知今晚收听最高指示来着。
“革命……小将们,你们辛苦啦,我代表……慰问你们,你们做得很好……历史的车轮在滚滚向前,不可逆转,如果有人怀疑,有人阻挡,就把他拉下马,打倒,砸碎!……”
那是一个熟悉的尖锐高亢的女声,汪国庆他们曾经有过多少次聆听这个女声的动员,受到她的感召,激起战斗的烈火。
在这个死寂般雪霁的冬夜,在他仓皇四顾,不明去路的时刻,这个神奇般的声音再度出现了。多幺及时啊,一股暖流涌过汪国庆的全身,眼眶也难得地湿润起来。
是啊,战斗远远没有结束,他已能听到风暴的节奏,是重新开始的时候了,他汪国庆天生就是应这个时代而来,愿为这个时代而死。等着吧,那个杀伐天下无人不畏的汪司令还会回来的。
汪国庆负重前行,脚步坚定了许多,踩得琼花碎玉咯支咯支响。
间或一两颗鲜血,如深红的泪珠,滴下,在莹白的雪地上绽开。
雪略薄了些,就像轻轻撩开遮羞布就能看见丑陋的谎言一般,在深切凌乱的脚印践踏下,便翻出底子,露出一长串黑来,一路蜿蜒向北。
【全文完】字数:41299